李府,李尚書與夫人相對而坐,兩人都是一臉沉重,李老夫人幾次張口欲言卻又化做一聲嘆息。
李尚書抬眼見了,握緊的拳頭輕輕捶了一下炕幾,沉聲道:“就這樣決定吧,給老大去信,若是玨兒入選,為夫就自請乞骸骨,讓老大回京。”
李老夫人皺緊了眉頭,“老爺,非要走到這一步嗎?也許皇上沒那個意思呢。”
李尚書一揮手,“最近幾起官員的調派,皇上都直接略過為夫,又提撥了吳永呈做吏部左侍郎,壓了柳子文一頭,今年江南官員的考核也交給了吳永呈,這明擺著是要架空為夫。幾位閣老見了吏部的事也多是找吳永呈,湖中洪災救災人員的推薦,為夫和吳永呈都推了人選,可皇上挑的是吳永呈推的人,種種端倪,皇上這是存了心要換下為夫。
柳子文是老夫的學生,這種情況下自身也難保,與其等到皇下做決定,不好為夫自己先做好打算,先讓老大回京再說,反正他在西蜀也滿三年了,年年考核都是優等,回京籌謀籌謀,若是能拿下都察院副都御史,把最難的一步難跨過去,咱們李家的這難關就過了。”
李老夫人后悔道:“早知會是現在這般情況,當年就不該投向晉王的,皇上肯定是為這事秋后算帳。”
李尚書擺擺書,“一朝天子一朝臣,合該是咱們運氣不好,還好老大一直保持著中立,在西蜀也幫襯過皇上,又是個做實事的,在皇上面前應該比老夫強。”
李老夫人猶豫著,“三兒在禮部做得也不錯,不如提撥三兒?”
李尚書斜斜看了妻子一眼,“老三也就是說些好話哄騙哄騙你罷了,他若是個能拿得住事的,早兩年就提起來了,何必等到現在。李家若是交到他手上,遲早要敗下去。”
李老夫人一臉不高興道:“那不是因為洪尚書交給他的差事都是些細雜的,三兒自小就不愛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你若是肯幫他一把,他如今也可以升到四品了。”
“婦人之見,這四品是那么好提上來的,就算為夫肯為他鋪路,也要皇上愿意選他,他辦成了什么事?若不是洪尚書看我面子,他早被踢出禮部了,還在這兒挑三揀四,拈輕怕重。若是連禮部都待不下去,為夫看他只能去司苑局了。”
李老夫人張大了嘴,急急道:“那怎么行,司苑局是給皇家種菜的,三兒最是討厭那些臟活,怎么能讓三兒去那污臟之地呢。”
李尚書疲憊地揮了揮手,“你去信給老大家的,讓她早些上京,若是玨丫頭被選上,還要她這個做母親的回來教導一番。”
李老夫人眼珠子一轉,“也不必老大家的特地趕回來,若玨丫頭真個中選,我自然知道該怎么教導她。”
李尚書不大放心地看向妻子,他可是知道妻子并不怎么喜歡大房,連帶著對玨丫頭也存有幾分偏見。
李老夫人見了氣得一翻眼,“玨丫頭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了,什么性子我比她娘更清楚,這事老爺不用管了了,我來就行。”
李尚書不放心也只得放心,誰讓老大夫妻離這么遠呢,就算快馬加鞭地趕只怕也趕不回來了。
最后叮囑一句,“宮里不比外頭,出了事輕則小命不保,重則累及全家,夫人,咱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安然。”
李老夫人正了正臉色,“老爺放心吧,妾身知道,會叮囑玨兒不爭不搶,將保全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李尚書這才反背著手出門去,李老地人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又是長長一嘆氣。她不待見大房,主要是長子是她婆婆帶大的,與她不親厚。長媳也是婆婆挑的,家世比她還要強,幸好一直沒生兒子,這才在她面前始終低一頭。
若這個家交給長房,以后她最疼愛的三房要在長房手下討生活,想想就氣悶。可現實如此,她能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