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光破曉,一束光慢慢地從空中灑下來,黑暗漸漸驅散,天地間都染成了燦爛的顏色,靜謐而又壯麗,這是南唐京都郊外的黎明景象。
“吱呀吱呀”,一輛馬車朝著曙光的方向前行,緩慢而又堅定。一塊精美的彎月形鳳紋玉佩從馬車的車窗滑落,濺起幾星泥土。
一個女聲傳來“女公子何不留著它做個念想?”
另一個女聲道“既然要奔赴戰場,何必負重前行?”
時間回到四年前。
南唐西邊有一個國家叫朔方,朔方內戰,國君盛金兵敗,被幾百親兵護送著逃到南唐承州。
一位渾身是血的朔方將領拍著城門高聲喊道“朔方祈愿歸附南唐,請開城門,庇佑朔方國君!”
城門上的南唐士兵聞聲,不敢耽誤,立即去報承州刺史趙同。
趙同四五十歲年紀,皮膚黝黑,中等身材,長得一臉精明相。他聽了士兵的報訊,非但沒有欣喜之意,反而愁眉不展,顧慮重重。
南唐與朔方毗鄰,兩國邊界線十分綿長,因此常年爭端不斷,頻繁爆發戰爭。
這次盛金內戰兵敗,為了保命,不得已向南唐投降求助,傾國降附。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為何趙同卻一副憂思模樣?
原因是承州城內少兵。
承州位于南唐西部邊境,原本是軍事重鎮,承平大將軍柳弗慍率領兩萬承平軍長期駐守于此,負責承州和周邊十數個州府的防御軍事。
朔方內戰不斷,朔方百姓無以為生,紛紛涌入南唐境內謀生。這些難民有的老實本分做工,只求換口飯吃;有的卻燒殺搶劫,無惡不作。
幾日前,距離承州兩百里開外的興州發生了大型的朔方難民作亂事件,柳弗慍帶兵前去鎮壓,只留了副將張儉和兩千承平軍鎮守承州。
盛金本就圖謀南唐多年,六年前還曾派十萬大軍壓境,圍攻承州。如今內戰兵敗,因害怕被叛軍殺了,所以向南唐投降求助。
此時承州城內只有兩千人馬,而隨盛金投奔承州而來的親兵便有五百人之多,若是把他們都放入城中,也不知是福是禍。
趙同拿不定主意,遂讓人去請承平軍將領張儉、承州長史馮務本、司馬衛亦君和他的嫡女趙學爾來商議此事。
留著山羊胡子的削瘦中年男人是承州長史馮務本,他道“盛金來降,應當馬上開城門受降,庇佑盛金,待陛下出兵助他平定朔方,從此我南唐西部這一千二百里邊境便又得以安寧!”
坐在馮務本對面的青年男子身姿挺拔,長相英氣,他是承州司馬衛亦君。他與馮務本同為刺史之副,共同輔佐趙同治理承州。
衛亦君當即反對道“不可!朔方流民在興州作亂,柳將軍帶兵前去鎮壓并重新布置邊防,如今承平軍中只有兩千人馬駐守承州,他們既要戍守城池,又要值班巡邏,維持秩序,根本分不出兵力來看守盛金。”
“這次盛金帶來的親兵有五百人之多,若是他包藏禍心,只怕朔方還沒得到,承州卻要先淪陷了。”
馮務本又道“朔方地廣人稀多山瘴,據險以守,即使派大軍也取之不易。如今盛金主動來降,若是拒之城外,錯失收伏朔方之良機,只怕將來為陛下責罰。”
衛亦君道“盛金窮兵黷武,四處征戰,百姓不堪重負,各路豪杰紛紛起兵造反。”
“等朔方內戰消耗了國力,民疲兵弱不堪一擊之時,再請陛下派大軍西征,將其一舉殲滅,比起現在冒著承州淪陷的風險放盛金進城,豈不更好?”
馮務本道“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大軍西征,勞民傷財,窮兵黷武的下場只看盛金我們就應該警醒了。”
衛亦君道“盛金無信,六年前他圖謀承州不成,反被柳大將軍擒獲,當時就說要傾國降附,結果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