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博再提醒余力道“聽說前些日子鄭婕妤在安仁殿伴駕,被皇后給抓了個正著?!?
他只說了這么一句,完全沒有交代李復書為何會連下兩道禁令,也沒有說李復書為什么會把余力連貶十級,但余力卻是聽明白了。
趙學爾嫁給李復書兩三年了,做太子妃的時候倒不怎么突顯,但自李復書登基以后,她的名號便常常出現在大臣們的耳邊。
雖然他們二人從來沒有與趙學爾接觸過,但趙學爾常派如魚去政事堂向朝臣們請教朝政之事,他們確是有所耳聞。
尤其是今年年初的時候,趙學爾向李復書提出多項治國策略和改革措施,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李復書在宮中設考場考核權貴子弟,選拔官員,趙學爾身為皇后,卻與李復書親臨考場,這在南唐是從來沒有過先例的。
神武太后倒是多次親自監考殿試,但那時先帝已逝,神武太后執政,監考考生考試、選拔官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皇帝在時,皇后就去監考的,趙學爾還是第一人。
由此,朝中的大臣們多少都知道趙學爾熱衷于前朝之事。
那么便能說得通為什么李復書明明并不厭惡鄭妙音,卻連下兩道對其極為不利的禁令了,定然是因為趙學爾的勸阻,李復書才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罷了。
余力先是接到圣旨被貶斥,后又得知李復書連下兩道禁令,這兩日來擔驚受怕,惶惶不安,現在終于能夠放下心來了。
只要鄭妙音還在宮中,且圣寵不衰,他何愁沒有起復的機會呢?
今日藏夫人特意約了孟夫人去她家賞花。
其實這個時節根本沒有多少花可賞,藏府院子里的那些花草也都普通,并沒有特特請人來觀賞的必要。
孟夫人由此便明白,藏夫人只不過在找借口與她說話而已。
兩個人一邊在花圃邊的涼亭里裝模作樣的賞花,一邊聊起昨日李復書下的兩道禁令。
藏夫人道“你可知昨日皇上下令禁止民間傳唱靡靡之音?”
孟夫人笑道“怎會不知?總算能把那個小蹄子給掃地出門了?!?
她出主意趕走嚴小娘的那一天,李復書還沒有下禁令,孟廷多次怪她把事情做得太狠,擔心若是日后余力起復,會報復他們。
但自從李復書連下兩道禁令,孟廷就再也沒有質疑過她當初趕走嚴小娘的決定了。
“掃地出門???賣了?”
李復書才下了禁令,孟夫人就把嚴小娘趕出家門了,藏夫人既驚訝,又羨慕。
孟夫人冷笑道“沒賣,物歸原主了。”
當初余力送嚴小娘給孟廷,給她添堵還不算,還讓她到趙學爾面前替他說情,結果害得她惹惱了趙學爾,到現在都不敢進宮。
救算孟廷是趙學爾的救命恩人,但也要多走動走動才能親近,若是她久不進宮拜見趙學爾,恐怕過不了多久,趙學爾就會把他們家給忘了吧。
趙學爾這樣大的靠山,就因為余力給得罪了,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悶氣?
只不過因為之前余力有鄭妙音做靠山,她不敢找余力算賬罷了。
如今余力被連貶十級,她自然要痛打落水狗了。
但她惹惱趙學爾的事情,自然不會對藏夫人說。不但不能對藏夫人說,也不能對其他外人說。否則今天是她在“痛打”余力,明天就該是別人“痛打”她了。
藏夫人嘆氣道“孟將軍倒是肯依著你,我家那個卻還把那小蹄子當個寶貝,說什么也要供著她。”
孟夫人寬慰她道“皇上下了禁令,她就算唱歌唱得再好聽,也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多個人吃飯而已,你還擔心什么?”
藏夫人道“我怎么能不擔心?皇上雖然下了禁令,但鄭婕妤卻還在宮中,誰知道將來會是什么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