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爾淡淡地道“皇上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我就知”
李復書剛想說他什么都不知道,忽然想起趙學爾曾經兩次在他面前提起過要把鄭妙音趕出宮的事情,他很快明白了趙學爾的意思,道“難道皇后還在為江南女子身價百倍的事情怪罪鄭婕妤,所以才要把她趕出宮?”
趙學爾道“是,但也不全是。”
李復書疑惑道“皇后這是什么意思?”
趙學爾道“鄭婕妤不但把朝政之事當作邀寵的工具,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還蠱惑妃嬪們干預前朝之事,攪擾大臣們辦公,嚴重破壞了宮規和前朝的秩序,我斷然容不得如此居心叵測之人繼續在宮中興風作浪。”
李復書一聽是這件事情,笑道“皇后誤會了,那些妃嬪們向來愛學鄭婕妤行事,曾經還一窩蜂地學她彈琵琶唱歌兒,走哪兒都能聽見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聲音,鬧得我頭疼了許久呢。”
“這次定然也是她們見鄭婕妤派人去了政事堂向大臣們請教一些事情,便也跟風派人守在政事堂外面,誰知去的人多了,竟然攪得大臣們不得安寧。這件事情鄭婕妤雖然有錯,卻也是無心之失,并非她有意為之。皇后小小懲戒她一番也就罷了,不必太過嚴苛。”
趙學爾嚴肅地道“朝政之事怎么能與彈琵琶唱歌這樣的玩樂之事相提并論?隨意干涉朝政的后果有多嚴重,妃嬪們也都不是傻子,難道會分不清輕重,當作兒戲一般肆意妄為嗎?而且還是這么多人一起失了智,若說沒有人挑唆慫恿,皇上自己相信嗎?”
“動機呢?”
李復書道“皇后說鄭婕妤慫恿妃嬪們干涉朝政,動機是什么?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趙學爾提出的這些問題,他未嘗沒有想過,正是因為他想不出鄭妙音這么做的動機,所以他才相信了鄭妙音的說辭。
趙學爾道“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動機,但我知道她居心不良,動機不純。”
李復書道“那皇后有什么證據證明鄭婕妤慫恿妃嬪們干涉朝政?”
趙學爾道“我沒有。”
雖然她有倪美人等妃嬪的證詞,但那些證詞卻不足以證明她們是受鄭妙音的蠱惑才那么做。
李復書想了想,道“任何事情總要講個禮法,要講究證據,總不能僅僅憑借皇后的猜測,就定鄭婕妤的罪吧。”
趙學爾道“那江南女子身價百倍、慘遭買賣的事情總與她脫不開干系。”
李復書立馬不高興地道“我早就和皇后明確表過態了,這件事情并非鄭婕妤所為,也非鄭婕妤所愿,和鄭婕妤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也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把鄭婕妤趕出宮,皇后為何一定要揪住這件事情不放,為難鄭婕妤呢?”
“皇上竟然還問我為什么揪住這件事情不放?”
趙學爾道“難道皇上以為我是為了為難鄭婕妤才一直抓住這件事情不放的嗎?”
李復書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皇上!”
趙學爾沒想到李復書竟然會如此懷疑她,心中十分氣憤,面上也不由得顯出幾分慍色“皇上可知道,你一直讓我放手的這件事情,關乎著千千萬萬江南女子的命運!一旦我放手了,她們便會被親人拋棄,或者被人販子拐賣,成為權貴玩樂、攀比的犧牲品。難道在皇上眼中,這萬千江南女子,竟然還比不上鄭婕妤一個人嗎?”
最開始知道江南女子被當作商品一樣買賣時,李復書還有幾分震驚,也有幾分同情,但聽的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不耐煩地道“我已經重重地處罰過余力,也頒布了禁令,還命人盯著買賣江南女子的黑市,一經查處,必定嚴厲打擊,只要再過一段時間,這件事情自然就會平息下去。我已經盡力了,皇后還要我怎么樣?”
“難道皇上覺得只要盡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