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書見衛亦君目瞪口呆的模樣,心知自己方才說得太過,又緩了語氣安撫道“賢能不待次而舉,罷不能不待須而廢。無論官員制度如何改革,最終的目的都是舉賢罷廢,讓真正有才能的人能夠有機會施展他的才華,為朕效忠,為民謀利。若是為了死守教條而了損失了人才,那才是朕和朝廷的損失,就像當初朕看重你的才能,想要重用你,便直接把你帶在了身邊是一個道理。”
雖說是安撫,但他說的話仍然極為不客氣。
他是在告訴衛亦君,衛亦君是依靠他才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衛亦君的才華才能夠有機會得到實施,所以衛亦君必須要聽他的話,為他效忠。否則即使衛亦君再有才華,也無用武之地。
衛亦君低頭受教,不敢再反駁。他回了政事堂之后,一整個上午都神思不屬。
姚厚德看了他一眼,便心知他方才是做什么去了,也知道他之所以會這個樣子,必然是沒有成功。姚厚德搖了搖頭,心想衛亦君還是太年輕了啊。
其他人間或看衛亦君一眼,又或者全神貫注地做自己的事情,各人神情不一。
中午休息的時候,別人都去吃飯了,衛亦君卻坐在原地不動。
柳弗慍見狀,走到衛亦君身旁道“還坐著干什么,吃飯去啊?”
衛亦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愣愣地道“你去吃吧,我還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柳弗慍道“不就是你去阻止皇上給他的那些門生故舊升官加賞,而皇上沒同意嗎?說起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還氣得連飯都不吃了?”
衛亦君詫異地道“你怎么知道?”
柳弗慍笑道“看你這樣子不就知道了嗎?”頓了頓,又取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官,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怎么這會兒還難過上了?”
衛亦君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態,竟然叫別人看出了他的情緒。
但此時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見其他人都吃飯去了,只余他和柳弗慍兩個人,才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今天的皇上跟以往很是不同,方才我在安仁殿的時候,甚至有點……恐懼。”
“哦?怎么了?剛才皇上把你怎么了?”柳弗慍驚愕道。
李復書雖然向來威嚴,但對勸諫他的大臣們向來是比較包容的,即使違了他的意,也只不過會與大臣們爭個理字,而不會以權壓人,他不知道方才李復書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會讓衛亦君恐懼。
衛亦君把剛剛在安仁殿發生的事情與柳弗慍說了,而后若有所思地道“以往我們駁回圣意,皇上大多數都能夠采納,即使有時候他不愿意,也會盡量以理服人,又或者即使發生了爭執,但爭執的方向仍然會鎖定在事情的本身,而不會遷怒到我們的身上。可今天皇上為了能夠讓懷王府和太子府的舊人得到封賞,竟然把矛頭對準到我的身上,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方才李復書那樣子,仿佛只要他再說半句話反對的話,就會立馬讓他收拾鋪蓋滾蛋。
他堅守了多少年才走到如今的位子,他那一腔熱血才有了用武之地,若是他既不能阻止李復書要做的事情,又失去了他畢生渴求的理想舞臺,那么他今日的所作所為還有什么意義呢?
不僅如此,他今日所得到的一切,是趙學爾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替他謀劃到的,若是他就這么輕易丟了,可想而知趙學爾會有多么的失望。
雖然如今他在前朝,而趙學爾在后宮,但他們同在宮中,只要趙學爾需要,她可以隨時派人來找他。可一旦他沒有了如今的位子,便再也沒有機會進宮,一想到趙學爾日后在宮中會孤立無援,他便心痛難忍,所以他又怎么能夠輕易地放棄他如今的所得呢?
所以直到現在,他還心有余悸。
但這件事情關乎趙學爾提出的官員體制改革的推進,雖然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