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君道“如魚姑娘,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告知皇后。”
如魚道“什么事?”
衛亦君道“如今朝中最受矚目的事情,便是吏部對官員舊年政績的考核和調遣任命。皇上先前還說過,今年官員的升遷和任命要重才干,輕資歷。若是這一步走好了,那么官員體制的改革便是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可不知道為什么,皇上突然想起懷王府和太子府的舊人來,想要對其大加封賞,這對剛剛起步的改革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未免皇后費心勞神,我本來不愿意讓皇后知曉此事,卻又擔心皇后從別處知道之后會直接去找皇上,所以還是決定知會皇后一聲。請如魚姑娘務必告訴皇后,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讓皇后千萬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趙學爾為了改革的事情花費了多少心血,如魚是知道的。
聽衛亦君說起事情的嚴重性,她不自覺神色嚴肅了起來,想了想,問道“衛侍郎打算怎么解決這件事情?可有遇到什么難處?”
“如魚姑娘別問。”衛亦君趕忙抬手止住如魚。
他左右看了看偶爾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低聲道“也千萬不要再向任何人打聽。我之所以主動向皇后稟告這件事情,便是希望皇后不要插手,只當做不知道就行,這才是對皇后最好的保護。”
“保護?”
如魚疑惑地道“衛侍郞這是什么意思?皇后向來關心朝政,連皇上都從來不會隱瞞皇后任何事情,怎么到了衛侍郎這里,卻突然連問都不能問了?還說是對皇后的保護?衛侍郎究竟有什么事情瞞著皇后?”
如魚本就機敏,又長時間跟在趙學爾的身邊,長期與朝中的大臣官員們打交道,所以她十分敏銳的從衛亦君語焉不詳的幾句話中發現了玄機,或許事情根本沒有他說得那么簡單。
衛亦君著急道“如魚姑娘,我都說了讓你別問,你怎么還問?”
如魚道“可皇后的性子衛侍郎也是知道的,若是她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掛念擔憂?就算衛侍郎現在不讓我問,待會兒皇后知道了,照樣兒會讓我來問個清清楚楚。”
衛亦君曾經跟了趙學爾六年,自然清楚她的性子。
但凡事關朝政之事,若叫趙學爾知道了,便決不可能當做不知道。
他想了想,與其叫趙學爾胡思亂想,心中擔憂,倒不如直接告訴她真相,好讓她權衡利弊,做出最好的決斷。
于是衛亦君便把今日在安仁殿發生的事情,和他與柳弗慍的猜想統統告訴了如魚,并且囑咐她道“如魚姑娘可一定要勸慰皇后,讓她不要擔心,這件事情我必定會處理妥當,皇后只當不知道就行。”
先前不知道還好,現下既然知道了李復書對趙學爾的猜忌,如魚是既驚又怒又怕,自然連連點頭,滿口答應。
她急急回了北辰宮,趕忙把衛亦君交代她的話都與趙學爾說了,擔憂地道“皇后,衛侍郎說了,這件事情您可千萬不能插手,否則皇上忌憚之心愈重,只怕您可就真的危險了。”
不等趙學爾說話,她又恨恨地道“枉費皇后為了國朝之事日夜操勞,一心為國為民為了皇上,可謂大公無私。皇上卻如此猜忌皇后,傷皇后的心,難道他的心竟然是石頭做的嗎?”
趙學爾沒有說話,她呆坐著一動未動,似乎沒有因為如魚的話而產生任何波瀾。
她的目光透過門窗看向外面的庭院,元宵節那日,李復書攜著她的手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看著宮人們耍花燈,猜謎語,盡情的玩耍,當時是那樣的熱鬧,又是那樣的歡樂,他們笑得那樣開心,那樣的美好。
自此以后,李復書又像往常一樣,常常宿在她的北辰宮。
她以為舊年所發生的一切不快都已經煙消云散,她和李復書又回到了往日的恩愛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