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書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倆一起讀書,老師給我們布置的功課是一樣的,你每次做完了功課,就會拿出吳夫人給你準備的小車小馬在旁邊玩耍,可我還得做母親給我加練的功課。所以我小時候最羨慕的就是你,偏偏你還特別壞,總是拿那些好玩的東西向我炫耀。”
他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無論衣食住行總是替他安排得妥妥帖帖,從來不會讓他有半點不適。但他的母親也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尤其對他的學業十分看重,總是會給他布置加倍的功課,勢必讓他在王子皇孫之中拔得頭籌。
想起他們小時候的往事,吳自遠哈哈大笑道:“是啊,那時候皇上還說不想當惠妃的兒子了,要給我母親做兒子去。”
說起惠妃,李復書眼中浮起淡淡哀思,“那時候母親對我寄予厚望,我卻不明白她的苦心,直到后來母親離我而去,我才知道當初她為我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正確。”
吳自遠安慰道:“如果惠妃能看到皇上現在的樣子,必定很是欣慰。”
李復書道:“我痛恨神武太后的強勢和惡毒,痛恨太上皇的懦弱和不作為,但是我更痛恨我自己,那么弱小,那么無能為力。我曾經發誓,我一定不能辜負母親的期望,我一定要成為和太上皇完全不一樣的人,我一定要保護身邊的人不再受傷害。”
“我本來以為只要我當了皇帝,所有的愿望就都能實現。可是當我真正坐上皇位以后,卻發現我還是保護不了我想要保護的人。所有的南唐百姓,他們都是我的子民,可是如今他們卻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戰火會奪去他們的性命,敵人的鐵蹄會踐踏他們的尊嚴,如果我視這一切而不顧,躲在皇宮里當個安穩皇帝,那么我和當年保護不了母親的太上皇又有什么區別呢?”
說到這里,李復書已經熱淚盈眶,吳自遠趕緊遞上手帕,李復書擺了擺手,親手給吳自遠倒了一杯茶,誠摯而肅穆地道:“只有節度使總領軍隊及一切所需,我們才能追得上敵人的馬蹄,才能讓所有覬覦南唐土地的人聞風喪膽,才能讓我們的子民獲得永久的安寧。所以設置節度使我勢在必行。自遠,我們的關系不止是君臣,你更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你是我比親兄弟還要親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實現這個偉大的理想,而不是成為我理想路上的絆腳石。”
就如同別人在說李復書壞話的時候,無論李復書是對是錯,吳自遠總是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幫他說話,此時在李復書的懇求下,吳自遠幾乎不能自持,無論設置節度使的后果如何,這一刻他通通忘諸腦后。
或許李復書的決定是對的。吳自遠喝下那杯李復書親手送過來的茶水,如是想著。
趙學爾昏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才醒。
她靠在床頭,吃了幾口軟粥,見如魚和不為兩眼青黑,滿臉疲憊,知道她們必定守了一夜,便趕忙讓她們都去休息。
不為撤走碗筷,如魚見趙學爾精神頭尚可,說道:“今日早朝,皇上已經下旨,立大皇子為太子。”
趙學爾毫不意外地道:“我知道了,晚一些我再去恭賀他。”
如魚見趙學爾面上無嗔,猶豫了一會兒,又道:“皇上還下令,從今日起封閉甬道,除各宮主子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甬道。一大早甬道便多了許多侍衛守著,即使是我,沒有皇后的令牌,也被攔了下來。”
這不是李復書第一次下令封閉甬道,一年前李復書給了北辰宮所有人特權,如今卻是連趙學爾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例外。
趙學爾昏倒,李復書不但沒有來探望,還接二連三地下了好幾道指令,實在令人心寒。
御醫說趙學爾憂思過度,又急火攻心,所以才會昏倒。如魚擔心趙學爾剛醒過來,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但她更擔心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應對,趙學爾將來的處境恐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