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樵夫打扮的中年漢子。
此刻他正畏畏縮縮躲在旱廁的一角,雙手互握,緊緊抵住了自己的下巴,雙眼無神地睜大,身上也沾掛了不少的糞便穢物。
尤其在襠部最為明顯。
經過宋大仁和杜必書的好言安撫,他的驚恐情緒稍稍緩解,但還是不讓任何人靠近。
“大師兄,怎么辦?”
杜必書指了指縮在茅廁一角的王二叔,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每次的嘗試接近,都以對方的強烈掙扎和慘叫收場,可讓二人丟下他又做不到。
宋大仁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青云山,那里仍無半個人影。
樂觀估計,林楠喊來同門至少還得半個時辰,稟告、調撥人手、路途來返并不能一蹴而就。
“必書,你在這里看著他,有了情況隨時高喊。我再到附近找找,說不定還有……”
說完,宋大仁掉轉身軀,沿著村外的籬笆墻繼續搜索。
有那么一瞬間,杜必書很想說出這里再無活口,可還是不忍心打斷對方的最后一點兒幻想。
宋大仁的背影在樹叢后消失,嗆人的茅廁處只剩下兩個人在大眼瞪小眼。
寂靜。
依舊寂靜。
視線流轉,杜必書瞥了一眼四周,再次將目光落到了王二叔的襠部。
聲音也被他放得極低,且輕柔。
“王二……還記得我嗎?我是隔壁村的狗剩,你咋還拉褲子了呢?嘿嘿嘿……”
為了讓效果逼真,杜必書指了指對方身上的穢物,還做出捂鼻嫌棄外加嗤笑的模樣。
王二……
這個稱呼一出口,眼前的樵夫竟慢慢恢復了少許的平靜。眼眸中仍然恐懼居多,但也多了少許的清明和疑惑。
“狗剩……林家小子……巴豆……拉肚子……”
斷斷續續冒出四組詞匯后,王二叔眼中的恐懼再度充盈,口中再次哆嗦著發出了呼喊。
“鬼,鬼……光頭的魔鬼……”
剛剛平復的情緒再度點燃,任憑杜必書使盡了手段,也無法讓對方冷靜。
他只得再度退后兩步,更不再言語。
又過了一刻,茅廁處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望著蜷縮成團的王二叔,杜必書搖搖頭,索性找了一處干爽的柴垛坐下。
這個王二叔,完全是被恐懼的場面嚇成了失心瘋。若是換到穿越前的現代,有高明的大夫耐心引導治療,或許還有康復的可能。
但是在青云山……
張小凡和林驚羽的出現只能喚起他恐懼的記憶,其他人又是不聞不問或只關心草廟村慘劇,莫說是康復,病情惡化都在情理之中。
不過……他剛才說的林家小子,不會是林驚羽吧?
杜必書搖搖頭,將腦中蹦出的荒誕念頭驅走,扭頭看向身后的草廟村。
村子上空的滔天血氣仍存。
不僅僅來源于枉死的無辜村民,還有那些遭了池魚之殃的牲畜。
假以時日,或許草廟村還會成為一處怨靈滋生的鬼地。畢竟他的能力有限,方才只是對枉死村民進行了渡靈。
想到能力,杜必書干脆取出金箔仔細查看起來。
沒有了往生凈世符,他這個渡靈人的身份變得名不副實,一旦再遇到剛才的情況,恐怕只能視之任之。
……
日中時分,杜必書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大竹峰。
不過隨后,田不易帶著宋大仁急匆匆趕往了玉清宮,應該是去商討草廟村慘劇的相關善后事宜。
當然,也包括安置帶回的張小凡二人。
‘初次’來到這大竹峰,杜必書自然是抓緊時間熟悉環境。
大竹峰一脈人丁單薄,起居的回廊小院不過十幾間屋子,稍稍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