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
無論何時何地,古井都與內(nèi)心發(fā)生著某種牽絆,一如古井無波。
世人心中皆有一眼深井,深邃且難以捉摸。
水屬陰,井屬陰,地底亦屬陰,三陰之地最是滋養(yǎng)陰靈。諸多冤魂厲鬼中,又以投井溺亡、紅衣懸梁最為兇厲。
經(jīng)歷了四十年的封閉,這古井恐怕早已枯竭。
唯一令人奇怪的,當(dāng)年的風(fēng)水先生為何不將井口拆毀,還保留了舊有的模樣。
井口的外壁掛著少許的苔蘚,隱約還能瞧見殘留的一兩片殘符。
望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枯井,陰離道人和圓覺和尚緩緩松開架住王富財?shù)母觳玻秩〕隽烁髯缘膶毼铩?
一人雙指夾符,一人手捏念珠。
兩人的神情出奇凝重,如臨大敵。
瞧到兩人的舉動,位置最靠后的周一仙也像模像樣摸出一張黃符,做出準(zhǔn)備出手的姿態(tài)。
反觀杜必書,仍然是兩手空空,神情十分鎮(zhèn)定。
“王員外,你真的不打算說出真相?他已經(jīng)怒了!”
此刻,他全神貫注盯著枯井井口,不敢有一絲的松懈。
枯井中的鬼嬰暫時沒有爬出井口,怨氣雖然濃烈,但還未到化形傷人的境地。
似乎他在等!
同樣,杜必書也在等!
在場人誰也沒有注意到——
遠處躲在家仆身后的周小環(huán),眸子黑亮,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恍若在看一場戲。
不知何時,明媚的藍天刮來了一團陰云,湊巧鋪滿了王家私宅的正上方,給人一種暮色提前來臨的錯覺。
等了十?dāng)?shù)個呼吸,驚魂未定的王富財終于做出了決定。
只見他左右各瞅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拱手抱拳,張口哀求道“兩位法師,還請出手……封禁這眼古井,我愿意付出雙倍酬勞。”
此語一出,原本還算‘溫和’的陰風(fēng)驟然凌厲,頭頂?shù)年幵聘诳焖賶合拢瑢⑺2欢嗟墓饷鬟M一步驅(qū)散。
轉(zhuǎn)眼間,王家私宅提前進入了黑夜。
令人不安的黑夜!
遠處屋舍前,正在忙碌的仆役丫鬟全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疑惑地抬頭望天。
或許這些人想到了什么,他們默契地聚攏在一處屋檐下,將正中的主屋入口讓了出來,眼神驚恐。
即便屋內(nèi)傳來穩(wěn)婆的召喚,也沒人愿意靠近。
古井前。
陰離二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向著前方的枯井猝然出手。
陰離道人口中念訣,黃符化作一道黃光疾射而出,瞬息貼在枯井的井沿,其后又是一張黃符出現(xiàn)在他的兩指之間。
念訣,祭符,取符,循環(huán)往復(fù)。
圓覺和尚則簡單的多,一直不開口說話的他,突然翕張嘴唇無聲誦經(jīng),雙手則在頻繁轉(zhuǎn)動念珠。
一張金色的巨網(wǎng)憑空產(chǎn)生,徑直罩向枯井。
不消片刻,孤零零的枯井就被八張黃符、一張金網(wǎng)完全籠罩,未曾有半點的僵持。
出奇的順利!
果真如此嗎?
目睹這一切,周一仙再次后退一步,距離自己的孫女小環(huán)只有三步之遙。
而位置最前的杜必書,微微嘆息,有些同情地瞥了一眼那一僧一道。
兩人的驅(qū)魔誅邪的本事不差,可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為了雇主給出的懸賞,全然沒有思索枯井的異常。
不說其他,單是剛才石破天驚、風(fēng)云變色的場面,就不是一般怨靈所能做出。
就算加上他,也不見得能奈何了對方。
所幸,這個怨靈至今未對外人產(chǎn)生過敵意。
剛想到這兒,場中就有了變化。
被‘束縛’的枯井突然陰氣大盛,一蓬黑煙猛然從井中噴出。
粘貼的八張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