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云海廣場。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片刻之間,晴朗的青天黑了下來,天際突然出現的烏云翻涌不止,雷聲隆隆,黑云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馳騁天地間,一片肅殺,狂風大作。
望著這煌煌天威,比武高臺上的張小凡心中苦澀,五年前一段被掩藏在心底的記憶被重新泛起。
也就在那一天,草廟村慘遭屠戮,只留下他和林驚羽相依為命。
雷聲愈來愈近,烏云壓得極低極低,仿佛觸手可及。
厚厚的云層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其間電閃如銀蛇,扭動著身軀向黑暗中的一柄雪亮神兵貫注,神兵的主人陸雪琪凌空而立,仿若謫落凡塵的九天仙女。
連天上的神仙都要為惡世間么?
必書師兄說的沒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張小凡頓時心生憤怒,操縱著身前丑陋的燒火棍,毅然決然地沖向那高空御雷引電的白衣倩影,如飛蛾撲火。
管她是不是神仙,捅了便是!
……
一路匆匆。
出發前,杜必書換下了青云門的宗門法袍,還在途中將兩張面具都糊在了臉上——黃皮面具在外,人皮面具在內。
道玄真人在贈予的包袱內,特地留有一頁便箋,其上詳細說明了那張人皮面具原主的身份。
‘血猿’杜丁,一個魔道小宗的漏網之魚,在一年前被通天峰的游歷弟子誅殺,頭顱和外衫等物都被帶回了青云門。
既然要和煉血堂打交道,這個身份多少能派上用場。
向東而行,中原地區的繁華漸漸充斥于眼前。
中原地大物博,人煙逐漸稠密,鄉野小鎮比比皆是。此時當是世俗王朝的鼎盛時期,沒有令人流離失所的戰亂發生,一副祥和安寧的景象。
出了河陽城,杜必書沿途見到不少鄉鎮,雖然比不上大城的繁華,可也別有一番韻味。
桑榆鎮,便是其一。
小鎮建立之初,一個隱居在此的文豪特意留下了這個名字,取‘得之東隅,失之桑榆’之意。
趕路的第二日,杜必書就于此落腳。
有了御劍術代步,三千里的路程會輕松不少,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中途總得停下來歇息一二,要不然駕馭仙劍的法力跟不上。
日當正中,杜必書收劍降落在桑榆鎮外的官道上,習慣性地回望一眼身后早已模糊的青云山。
“罷了,這一屆的七脈會武徹徹底底錯過了。”
生出這聲感慨之時,在五百里外的青云門比武臺上,張小凡正與陸雪琪驚艷一戰。
當然,這一切他無從得知。
桑榆鎮沒有顯眼的界限城墻,茅廬屋舍鱗次櫛比,越是到小鎮的繁華長街,屋舍的規模越是堅固高大。初時只有零散的茅屋,漸漸有了結實的土胚小院,到最后干脆換作青磚店鋪或大院。
杜必書信步停在一處鎮外的茶寮前,招手喊了一壺熱茶坐下。
因為近午的緣故,簡陋的茶寮中有了五六桌茶客光顧,茶寮老板在桌間跑前跑后。
瞧這些茶客的打扮,多是趕路的商販和行人。
這些人也不多話,稍稍歇腳就起身離開,相比于荒郊野外,還是四五里外的桑榆鎮更安全一些。
世道太平,并不意味著處處安寧。
除了杜必書身穿葛布道袍、背負長劍外,還有一桌四人持刀佩劍,像是世俗的江湖武者。四個武者喝著碗中的熱茶,各自往嘴里塞自帶的干糧,在一旁小聲交談,還不時打量過往的路人。
他們不急著趕路,反倒像是在等待某人的來臨。
修道者耳聰目明,四人交談的內容自然瞞不過杜必書。
“厲老大,真要聽那個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