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鬼厲略顯嚴(yán)峻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一絲溫柔。
還有期待。
“前輩,那晚輩告辭了。”
“去吧,一路小心?!?
鬼厲躬身微微一禮,之后祭出攝魂棒,御空而去。
等到碧空中的黑點消失在天際,萬劍一負(fù)手走向一旁的古樹。
古樹下。
幽姬俏然倚靠在樹干上,以腳尖踢著地面的一段枯枝。
悠閑,自在。
一張?zhí)颐驺逶≡谙﹃栂?,光潔、粉嫩,充滿了朝氣。
渾然不似以前恍如鬼魅的‘幽’姬。
瞧到萬劍一走近,她立刻停止了這看似無聊的動作,嘴角溢笑。
“送走他了?”
“嗯,勸不動他,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也不對,簡直比田師弟還執(zhí)拗。”
“但愿他不要玩火自焚,宗主,呃,鬼王可不是一個易與之輩。要是碧瑤能夠徹底蘇醒,他們兩個也如你我這般置身事外,才是唯一的出路?!庇募杂袚?dān)憂。
“算啦,他們有他們的路,以后稍加留意些就好?!比f劍一擺手道。
“劍一,你我說好的‘不再理會世間紛擾,就此避世隱居’,可現(xiàn)在又把你牽扯進(jìn)來。你不會怪我吧?碧瑤是我看著長大,還是放心不下……”
幽姬一雙素手輕抬,很自然環(huán)住了萬劍一的臂彎。
萬劍一溫柔拍拍她的手背,笑著安慰“我又何嘗放下了,還不是拉著你一道,與南疆的諸多蠻族打生打死,未曾真正安定過一日?!?
“與你一起,我愿意。”
“……”
之后,兩人不再說話,肩膀相依在一起,齊齊望向西方。
天半朱霞,歲月靜好。
……
十萬大山,西方。
時間,可以愈合傷勢。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唯獨不能磨滅腦海最深處的記憶。
這一次,杜必書整整昏迷了三日三夜,若不是小螣‘自作主張’爬了出來,恐怕他早已被返回的豺狗群當(dāng)了開胃夜宵。
蘇醒以后,接下來,就是日復(fù)一日的療傷。
硬抗了牛頭統(tǒng)領(lǐng)的一記絕招,受創(chuàng)的嚴(yán)重性遠(yuǎn)超他的想象。
事后比較,閻羅四將這一層次的鬼將,其修為應(yīng)該與上官策相當(dāng),可是更加難纏。
或者說,他低估了‘鬼’性。
這次的療傷,足足耗費了三個多月。
悲傷和仇恨,暫時被深深藏進(jìn)了心底。目前緊要的,還是養(yǎng)好身上的傷勢。
自怨自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況且,燕虹的身軀和兩魂一魄還在,也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并不是到了最絕望的時候。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
一日傍晚。
確保身上沒有留下隱患,杜必書長身站起。
望著山洞外明媚的陽光,又低頭瞄了一眼盤在角落的螣蛇陰靈,他誠心誠意道謝。
“小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嘶嘶嘶——總算輪到我休息了!”
螣蛇陰靈吞吐蛇信,輕扇兩下肉翼,化作一道流光,鉆進(jìn)了主人的紋身手臂。
“也真是難為了它?!?
杜必書喃喃一句。
鬼域那一場激戰(zhàn),小螣也受創(chuàng)不輕,且一直沒有得到充分的休養(yǎng)。
誠心感激。
光感激還不行,得想辦法彌補(bǔ)一二。
稍加思索,杜必書就有了主意。
翻手將攝魂盅取了出來,先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在確定沒大的損傷之后,連續(xù)掐訣施法。
咻!
一團(tuán)模糊的黑影,自盅內(nèi)逼了出來,落在灑滿斑駁陽光的地面。
隨即,黑影嗤嗤冒起了青煙。
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