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我的名氣太響亮,還是陵州城的婦人們太過于有錢有閑,總之,鳩婆婆家門前的石階連同咸魚巷整條巷子的凹凸不平的泥巴路被慕名而來的婦人們踩得妥妥帖帖,毫無脾氣。
不管怎么說,來者全是客,鳩婆婆家小小的廳堂容納不下那么多人,一度院子里也擠滿了人,花啊草啊都被踐爛了好幾畦。
而鳩婆婆呢,本來對我的話就將信將疑,也就準備了20份養(yǎng)身藥膳,30份養(yǎng)顏面膏,哪知道是粥少僧多,根本不夠搶的,加上前來討藥方的女人順便還會讓鳩婆婆幫著看看為啥氣色差,為啥頭發(fā)老是掉,這一來,分身乏術的鳩婆婆疲于應對,而來的人又是絡繹不絕,她想關門又關不了,想休息更是想都別想,所以忙忙托人來找我商量。
來人告訴我情況后,蘭七剛好經(jīng)過,一邊拿著短嘴茶壺,一邊慢悠悠地說“這還不簡單,要么增加郎中,要么限制客流。”
增加郎中是不可能的了,限制客流如何限制法呢,難道只留下一批,剩下的全部趕回去不成。
我想不明白,繼續(xù)討教。
“每日給出固定的名額,頭一天取木籌,按照先來先得的原則,取到者第二日來,沒取到者繼續(xù)等。看醫(yī)問藥都有個療程,輪上的人自然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來,沒輪上的人假以時日總歸會輪到的。”
蘭七輕描淡寫一說,我是如獲至寶,恍然大悟,心中為自己是蘭氏的子孫很是自豪,看我蘭家人,多聰明。
在前往咸魚巷的路上,我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熱鬧場面的準備。待我下車時,巷子里沒有人,鳩婆婆家門口的高階上站了一幫看熱鬧的孩子,還有一個胖女人,歪歪地站在自家門口,若有所思。這女人是我第一次來咸魚巷時,背我和靜安去初雩先生家的人。
她家剛好在咸魚巷左首第一家,這天時地利的。
“你可想賺錢?”
“我又不像人家懂醫(yī)術。”胖女人撇撇嘴。
“每月給你一兩銀子,你每日幫著發(fā)放竹籌如何。”
“有這等好事。”
誰讓你是神醫(yī)隔壁鄰居呢,我心想。
“那個,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叫我胖嬸好了。”
“哦,那個胖嬸,隨我去神醫(yī)家轉(zhuǎn)一轉(zhuǎn)吧。”
院外安安靜靜,院內(nèi)真可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那花草豈止是踩壞了若干畦,每一寸土地上都站滿了了人,整個院子的花草怕是早就魂魄上了九天。
眼前是五顏六色的花衣裳,觸鼻是各類濃郁的脂粉香。在毫無立錐之地的人縫中輾轉(zhuǎn)往前,也不知道誰頭上斜飛出的金釵差點劃破了我的臉。
鳩婆婆在東廂房為輪到的女子診療,耷拉的眼袋,憔悴的黃臉,看到我的一瞬間,灰暗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頗為自得,清清嗓子,對著滿院子的綠鬢香衣大聲說道“各位夫人小姐,神醫(yī)只有一位,精力也十分有限。如若這般不分晝夜地看下去,不僅是神醫(yī)吃不消,更是耽誤了諸位的時間。今日時候不早,神醫(yī)只準備再看五名。因此前面的這五個人留下來——”我還沒說完,就被眾人搶白道,
“那我們怎么辦呢,都等了半天。”
“五個太少了。”
……
“各位聽說我,明日起我們將限人數(shù)看診。每日申時由我旁邊這位胖嬸按照先來后到的原則給大家發(fā)放竹籌,拿到竹籌者,后日便可以憑此來問診。”我繼續(xù)耐心解釋。
“現(xiàn)在離申時正刻也就半個時辰了,我說你們就別嘮嘮叨叨的,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咸魚巷左首第一家等著拿竹籌,明日便可以來找神醫(yī)討要美容仙方了。”胖嬸是扯著嗓子一聲喊,陸續(xù)便有人悄悄離去,后面的人也不甘示弱,洪水般涌來的人群又洪水般涌出,都去胖嬸家門口排隊了。
“鳩婆婆,明日限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