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夭夭做花魁娘子,我一聽想都沒想,立馬拒絕。
我年歲不小,行事不敢如年少那般夸張荒誕了。
“你既然踏入青螺坊,好不容易做上花魁娘子,倒讓我來代替你,那你還不如重新回榕樹庵到佛祖跟前打坐去。”我不明就里地說道。
“我這個花魁又不是瓊林閣右彩樓上的大花魁,我是那金明池湖心的小花魁。”
在陵州,每逢皇家或是官府舉辦大型盛事,都少不了男女藝人的身影,舞坊歌館更是會評出大小花魁娘子,盛裝打扮游街示眾,特別是大花魁,占盡風頭,世人矚目,好不得意。
比如賽龍舟這次大花魁便會居于瓊林閣右側的彩樓之上,手拿錦旗。十二只龍舟中,第一只到達彩樓之下的龍舟總指揮會跳上彩樓,從大花魁手中取得錦旗,之后皇帝更會親自接見獲勝船隊與花魁娘子,光聽聽就覺得特別有意思。風頭都讓大花魁占盡了,剩下的若干小花魁,其實也就是一個安慰的頭銜,而且站的位置基本是擺設。比如夭夭所要站的位置,是湖心的三層蓮花臺上,可以說是很偏僻的角落了。
“這次的大花魁是誰?”我好奇地問道。
“蟲蟲。”
“蟲蟲一直疏懶,怎么倒爭起花魁來了。”
“因為這次蕭大人也會參加賽龍舟,蕭大人取得第一名,肯定會找蟲蟲拿錦旗。”
蟲蟲對蕭大人看來挺有情誼,只是不知道蕭大人如何想的。
“你代替我站在湖心,我去那歡樓之下加入舞隊,到底熱鬧一些,好歹還能露個臉,豈不比這湖心干站著強。而且這湖心也是最佳的觀賽位置,十二只舟都會從你面前經過,視野開闊,一覽無余。唯一的缺點便是冷清了些。”夭夭不遺余力地說服我。
我倒是有些動心了,看臺四個位置,我若不去,蘭七表哥便可以去了,另外還能近距離看賽龍舟。
“好,我同意了。”
夭夭喜出望外,我呢,覺得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看臺券嗎,蘭七表哥可以去看臺陪著夫人孩子,我也有了好的去處,還幫了夭夭一個忙,一舉三得。
※
八月三日,陵州城天高云闊,金明池柳綠花紅,瓊林閣周圍人山人海,絲管紛紛。在水師檢閱后,我便乘一小舟登上湖心的蓮花臺,這漢白玉的水中臺遠看便是一朵盛開的白蓮,我立在第三層之上,第一層四周站了三四個兵士,穿著暗綠束腰衫子,腳蹬熟皮靴,持方天畫戟,很是威風。
隨著一聲響亮悠揚的竹哨聲,南岸十二只梭狀舟子乘水踏浪而來。舟上喧天的鼓聲和北岸歡呼聲、喝彩聲夾雜在一起,讓人莫名地緊張又由衷地興奮。
今日,按照夭夭的要求,我打扮得和她差不多。淡粉對襟衫,磚紅色十二破窬齊胸裙,腰上系一條紅蓮紋瓔珞絲絳,頭上戴一對赤金百靈紅瑪瑙流蘇釵,十二掛金珠遮面,手持白玉竹節柄紈扇,走一步環佩叮咚,身一搖裙裾飄揚,這身披掛可比上次跳飛天舞的穿戴重多了。
不管如何妖嬈,都是孤芳自賞,況且我的心思全在水中的賽舟上。
我望見了郕王殿下,他所在的舟子遙遙領先,速度極快。他身體是時好時壞,聽聞最近幾個月他辭去許多事務,一心養病。保養果然得當,如今舟上的他生龍活虎,勇武有力,一掃平日弱不禁風的病態。
“郕王殿下——”我手括唇旁,高聲喊道。
見他扭頭望向了我,我高舉紈扇沖他揮舞,他表情依舊嚴肅,沖著我點點頭,嘴角微微揚起,手上動作非但不停,反而加快。
接下來過了三四只舟子,我才遙遙望得蕭琰,他速度不慢但肯定沒上心,貌似并不在意名次。
“蕭大人,加把勁啊,蟲蟲在彩樓上等你吶。”我使勁搖著紈扇,興奮地大聲喊道。惹得蓮花臺上守衛的士兵莫名其妙地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