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我可是看到你了?”玉容郡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被人誤認為鬼祟,倒不如坦然一些,我沉了一口氣,抬腳往這兄妹二人處移步。
卻聽得綠墻之外穿花拂葉的窸窣之聲,兄妹二人異口同聲道“太子殿下——”
“一下就被你們發現了,那現在你們來躲,我來找你們?”太子李植的聲音。
我長舒一口氣,大約太子弄出了更大的聲響,菩薩保佑。
“你來玉津園做什么?今日蕭少傅不是要給你講課嗎?”玉容郡主的口氣不是很客氣,像是太子他娘一樣。
“一大早我就和蕭少傅去了觀文殿,課都上完了,我想玩一會兒。”
“太子殿下,這兒人少,我帶你去御花園吧。”郕王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日的溫和。
“那你陪我玩躲貓貓,不然我不去。”
“好,走吧。”
一陣腳步聲之后,只聽玉容郡主冷哼道“傻子。”說著也似乎遠遠地離去。
我就這樣大氣不敢喘地僵站著,等到綠墻之外徹底安靜下來,才慢慢開始找回去的路,眼瞧著地面,捂著耳朵,生怕再撞見這樣的意外,直到碰見一群侍衛,說我已經到了宮城北面的地界。看來我都穿過小半個宮城了,若不是侍衛的好心指引,我怕是非得走到東華門不可。
回到集賢殿院的時候,日頭已然西斜,張廷黼大先生頗為奇怪地問我“這畫像左不過一個時辰,就算是講究些細致些,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你如何去了大半天?我倒準備讓李編修去尋你。”
“大先生費心了,大約我長得與眾人不同,光是眼睛的調色,就花了不少時間。”我不是有意撒謊的,今日聽到的郕王玉容兩兄妹的談話,必須爛在肚子里。
“黑眼珠是華夏人共有的特征,藍眼珠是西域人共有的特征,哎,只可惜如今的華夏族分崩離析,各自為戰,自相殘殺啊。”說著,張廷黼無奈地搖搖頭,自去筆耕不輟了。
這個世界我管不了,中原局勢也沒我插手的份兒,在唐國我只是個運氣不錯的離鄉背井之人,唯一要做的便是經營好自己的莊子,為流離失所的人一方心安之所,也讓自己心安。
蕭琰介紹的任俠,辦事仔細,思慮縝密,經他介紹到田莊上的人,我都會有一份細致的人員檔案,基本上祖上八代乃至個人生活軌跡都清清楚楚,這些人大部分原本就是務農的,文化程度高低不等,最高的是秀才,低一點的也略識幾個字,簡單的算數也會些。我與他們一一簽訂了契約,三年一續簽,并且規定了交租的比例,這些交上來的財物用于建設義倉義學。義倉義學的管事也從莊戶人中挑選合適的,收支賬目每旬公開一次,隨時接受莊戶的監督。
當然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特別是對莊戶品行的管理,他們既然是我莊上的人,若是他們不守唐國法律,惹是生非,倒霉的人便是我這個田莊的所有人。
大到莊戶人的管束,小到莊稼的耕種灌溉,任俠都幫了我不少忙,其實他本身公務也繁忙。
我琢磨著每月給他一些酬勞,然而任俠根本不收。
“大人若是不收下,我過意不去。”
“蘭大人,你出于公義,解民倒懸。這座莊子若是經營得當,一年少說一千兩銀子的進項,如今你分文不賺,反而還貼錢貼物,我若是收下酬勞,算怎么回事呢。”他細細解釋道。
“一碼歸一碼,你若不接受,我也不敢麻煩你了。”
聽我這么說,他一愣,眉頭微皺。
“我知道許多人都在嘲笑我呢,說我是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女。其實一千兩銀子對我來說真的很多,我一年的俸祿加上幾個鋪子的收入左不過百兩而已,但我不后悔。反正啊,我是跟著自己的心意走,但是我不能拉別人下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