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曲折的檐廊向前,一溜兒紅木雕花燈籠泛著橘黃的光,某處臘梅馥郁的冷香甚是令人愉悅,皓月當天,中庭積雪泛著白光。
我緊跟著蕭琰身后,討好地問“大人,我們是要去遠山堂么?”
“隨意走走。”
他沉默了一會兒,更是放慢腳步,“姑娘覺得我如何?”
“大人這兩日伴著大先生著實辛苦,我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表。”
“不是這回事,我是說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他突然站定,我差點沒撞上去。
地勢上升,他在高處望向我,大約等不及我遲滯的反應,但又帶著半分猶豫,最終他右手虛握拳頭,靠近鼻端,輕咳了一下,好似在為自己接下來行動造聲勢一般,“我想娶姑娘,姑娘若是同意,我去求陛下把你賜給我。”聲音低沉,感情熾熱,喘息急促。
事發突然,我更有些懵了,沒想到他隨意走走是這個目的,這分明不是隨意走走,而是有備而來啊。
他凝神于我,目光灼灼,若我不說點什么,那眸中燃燒的火焰似要將我吞沒。
“大人,你已娶妻——”
他不耐煩地一擺手,“這都不重要,你只告訴我你愿不愿意。”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哪有如此倉促決定的,“我——,大人,你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嗎?”我低眉輕輕說道,雙頰滾燙。
“好。一旦表明心意,此世必須死生相隨,不離不棄。”他幽幽說道,好似一種蠱惑,又好似一種命令,讓我感覺自己就是那即將簽訂生死狀的捐軀死士一般。
得緩緩,我是說考慮一下,并沒有同意,更沒有表明任何心意,蕭大人怕是錯會了我的意思。
心頭一慌,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虧得蕭琰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我,他略略一用力,我整個人撲入他懷中。
右手捏腕,左手摟腰,咫尺之距,觸鼻是他衣袍上淡淡的酒味,他還喝了酒。我神慌意亂,意欲掙脫,卻感覺到他的手加重了力,好似無形的繩索,不動聲色慢慢縮緊。
“蕭大人?”我輕喊了一聲。
漆黑靈動的眼眸融入無邊黛藍的天幕,高挺的鼻子好似神靈雕塑,只聽他醉人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你好美!”
線條飽滿的唇輕點在我的唇上,我幾乎是一瞬間緊閉眼睛,抿緊嘴唇,抓著他衣袍的手輕輕抖著,我想他一定感受到了我臉頰的滾燙以及全身的震顫。
這一吻如此短暫輕柔,雨燕輕掠碧水,春花飄落紅塵,無聲無息,轉瞬即逝,但對我來說刻骨銘心,如封印穿透我整個身體,我第一次感受到一個成年男子帶給我的不可言說的魅力。
還有他的懷抱,如此溫暖安全,像是抱著一個行走的火爐,讓我感到徹底的放松與踏實。
他突然的舉動帶給我震驚,但更有依戀與不舍,以至于他輕輕松開我時,四面的寒流逐漸襲來,我還有撲進他懷抱的沖動。
我低頭僵站著,不敢去看他的臉,只聽他溫和地說道“在下造次了。”
※
這一夜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滿腦子全是蕭琰,一想到他的擁抱與親吻,我不自覺地將頭蒙進被子里,不知羞地笑了。
第二日用畢早飯,意外地發現一身清朗之氣的蕭琰正等在院中。他表情自然,帶著一如平常的驕傲自信,看我的眼神坦然平靜,無一絲躲閃,好像昨日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這人臉皮還真厚。
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見一位熟人。兩個人,各騎著一匹馬,撒開四蹄,奔跑在這人跡罕至的山野平地,白雪覆蓋了視線所及的所有地方,分不清哪片是野路哪片是田地。黑鴉在楊樹掉光葉子的枝丫上筑起了一個個巨大無朋的巢,這些討厭的家伙連巢都筑得這么招搖,果然是很襯他們惹是生非的性格。
不多時,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