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記藥鋪斜對面有一茶樓,蕭青寧和楊心柔選了偏僻隔間,倒不惹眼。
自那日偶遇白修逸,發現楊心柔躲在暗處后,蕭青寧就設想過兩人再見時會是什么樣,只是她想過很多種見面場景,都和現在的情況對不上。蕭青寧自己也沒料到,她能這般心平氣和同楊心柔坐一桌喝茶,沒有想象中的0視而不見,也沒有大聲質問,更沒有針鋒相對。
她曾說不恨楊心柔暗算,只恨自個眼瞎,確實如此。
只是到底意難平,想要個答案。
蕭青寧從茶盤里翻出幾個杯子,在桌上擺弄,問上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這般恨她?
“約莫是嫉妒吧。”楊心柔垂下眼眸,輕聲說著過去,“嫉妒你不用費什么心思,就能得所有人夸贊,嫉妒你是別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嫉妒你輕易便能贏得盛名,任我如努力都追趕不上,嫉妒你……你招人嫉妒的,太多太多了,我也說不清最初了,只是當我發現時,就再也回不了頭。”
蕭青寧一愣,沒想到會得到這么一個答案,在她看來,楊心柔得右相夫婦寵愛,才情、品貌都是上等,也是眾人追捧的貴女,沒道理還有嫉妒人的時候。
楊心柔抬眸,讀懂蕭青寧眼底情緒,自嘲一笑,“清平縣主打小就得了太多艷羨,后與寧陽郡主一琴一劍揚名,哪會懂我們的嫉妒。”
“你是從那年繁花宴后恨上我的?”蕭青寧追問。
楊心柔點頭,沉默不語。
蕭青寧放下杯子,食指輕叩桌面,再問:“就這么簡單一個理由,你就背棄我們曾經?”
“恨一個人,哪需要太復雜的理由。”楊心柔聲音輕緩,沒有太多情緒,似乎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蕭青寧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嘴上說著不恨、不在意,終歸還是有些在意的,畢竟這是她曾最看重的朋友。
兩人一陣沉默,小小的隔間里盡顯壓抑。
最后,還是蕭青寧開口打破這份壓抑的無言,“最后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說服秦安侯夫人,讓她不顧兩府顏面,不顧與母親情誼,在那個風口退婚。阮氏毀我名聲,秦安侯夫人就是嫌我名聲有污不配為白家兒媳,也該等風聲過去了,選個不損兩家顏面的方式的退婚,何至于將退婚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也給阮氏發揮的余地。”
她們這樣的門第,訂婚、退婚都不是簡單之事,種種關系都要衡量,哪能那么匆匆行事。蕭青寧只查到秦安侯夫人上靖寧侯府退婚前與楊心柔見過一面,不太愉快的樣子,再多的,怕只有這兩人清楚。蕭青寧不會去問秦安侯夫人,只能來問楊心柔。
面對蕭青寧,楊心柔也不打算隱瞞自己做了什么,大概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縣主應該不知道夫君傾心于你……”想起那日所見,楊心柔忽然改口,“縣主如今知道了夫君的心意,不過,怕是還不知夫君何時對你情深義重。”
蕭青寧皺眉,“說這些做什么,誠如我對白世子說的,不管曾經如何,都改變不了今時今日的結局。”
“縣主不愿聽,我不說就是了。”楊心柔也不是太想訴說自己夫君對另一個女人的情誼,“我與縣主昔日要好,閨中互通書信,而我有個本事,從不在人前顯露。我擅模仿筆跡,不說將縣主的筆跡學了十成十,也有七八分像了。”
后面的事,也就簡單了。
白修逸與蕭青寧雖有婚約,兩家亦是世交,但與蕭青寧見面的機會并不多,私下見面更是難。那年繁花宴,蕭青寧曲驚天下,顏傾半城,不知惹了多少兒郎傾慕。若不是她早早與秦安侯府世子定下婚約,怕提親之人能踏破靖寧侯府門檻。
那時白修逸不過十五六少年郎,亦為蕭青寧傾了心,著了魔,念及兩人有婚約,大膽寫下思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