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寧從地牢出來時,半彎明月掛上枝頭,皎皎月華傾瀉而下,似要擠走重重陰霾。
地牢位置與望月樓斜角相對,來時蕭青寧由碧云、碧溪帶著,不多會功夫就到,去時她沿小徑緩緩走著,穿過演武場,望月樓還在不遠處。
“縣主?!?
夜風中傳來熟悉聲音,蕭青寧順著聲音尋過去,只見慕沉坐在墻頭上,面向賀宅這邊。
蕭青寧走過去,仰頭望著他,“六殿下不歇息,爬上墻頭作何?”
“聽聞縣主抱恙,慕沉略有擔憂。”慕沉從墻頭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她身旁,“看縣主神色不佳,可是病得嚴重,可有慕沉能夠幫忙之處?!?
“多謝六殿下關心,清平還好。”蕭青寧有些看不懂慕沉用意。
“夜風寒涼,縣主早些回去,慕沉告辭?!蹦匠琳f著,越上墻頭。
蕭青寧忽然叫住他,“煩六殿下掛心,不若進屋喝杯熱茶,清平有些事情,想請教六殿下?!?
慕沉疑惑,但還是折身回來,從碧溪手里接過燈籠,與蕭青寧一并回望月樓。
碧云、碧溪落后兩人幾步,看著兩人并肩而行。
碧溪朝碧云咬耳朵:“我有理由懷疑六皇子對主子不安好心,主子對六皇子的態度,也有些奇怪?!笔捛鄬幙刹幌耠S便邀請人一起喝茶的主,碧溪那顆八卦之魂在燃燒。
“就你話多,主子心里有數,輪不到我們操心?!北淘茖嵲诓幌肱惚滔素?。
不多時,幾人來到望月樓,蕭青寧吩咐碧云將泡茶用的東西挪到亭子里,再準備些糕點送過來。
慕沉:“不用這般麻煩?!?
“六殿下就當陪我打發會兒時間,白日里睡得久了,這會兒沒困意?!笔捛鄬幰贿呎f,一邊往亭中去。
慕沉推辭不得,隨著她進入亭中。
碧溪拿來坐墊,搬來矮桌、炭盆,碧云找來茶具、糕點,兩人忙了一會,便將蕭青寧要的東西都準備妥當。
亭中放了炭盆取暖、溫水,也不覺冷,蕭青寧遂解了狐裘披風,跪坐下來擺弄茶具,慕沉走到她對面,同樣跪坐在墊子上。
溫水、洗具、醒茶、沏泡……
蕭青寧動作行云流水,看著極為享受,“六殿下嘗嘗。”
“好茶,好手藝?!蹦匠羾L過后,不吝贊美。
蕭青寧放下紫砂壺,笑道:“六殿下喜歡就好,也算清平打擾殿下歇息的一點歉意。”
“縣主嚴重了,慕沉不敢當?!?
蕭青寧回憶一番,說起舊事,“六殿下同兩位表哥一起學文習武,有六七年了吧?”
慕沉:“九年?!?
蕭青寧恍然,“原來有那么久了,倒是清平記岔了,算來,舅舅與殿下有師生情誼,兩位表哥與殿下也有同窗之義,他們為人暗害,六殿下就沒有想法?”
啪——
慕沉打翻茶杯,一臉不可置信,艱難問道:“他們不是戰死的嗎?”
這下,換蕭青寧震驚了,反問:“你不知道嗎?”
“縣主所說,可是真的?”慕沉一拳砸在地上,關節處沁出血珠。
蕭青寧一身戾氣,發狠道:“自是真的,蕭青寧如今回來,便是要查個清清楚楚,為賀家枉死之人報仇雪恨?!?
蕭青寧周身散著濃濃恨意,慕沉驚住,沒了聲音。
若說蕭青寧一開始做戲為多,此時此刻卻是真的被心中仇恨影響了心神。
慕沉:“縣主告訴慕沉,是想慕沉怎么做?”
“在此之前,你當真不知?”蕭青寧沒說要慕沉怎么做,只再一次問他同一問題。
慕沉臉上忽然浮現怒色,“縣主這般問,是將慕沉當做了無情無義之人,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