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幽深的仙樹林子里,神道老祖宗木皇以太正躺在藤蔓交織而成的躺椅上吞云吐霧,還有一人靜靜站立身邊,神情恭敬,不茍言笑。
正是墨家賒刀人賀謹言。
這位墨家賒刀人在木皇以太面前絲毫沒有往日的不羈作態,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完全無法興起對抗的念頭,走遍人間界的他,這種感覺只在搖曳渡見到那位大劍仙身上出現過,還有就是這位神道老祖宗了。
就算是九境大宗師雷索,他都有膽子亮出腰后的橫刀,切磋一把,對這兩位,賀謹言知道,只要出刀,必死無疑。
木皇以太當然知曉林冬兒的身死,不過對于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犧牲,絲毫沒有泛起一絲波瀾,反而對白川還有心找林冬兒開刀有些出乎意料,憑他的神通想要查知這一場廝殺并沒有任何難度,對于白川祭出張復禮的螭龍玉佩,一招之間把整個河底龍宮都給抹平了,也只是撇了撇嘴,殺雞用牛刀,殺心是夠重的。
不過好像白川卻因此性子上有了一些轉變,賀謹言緊跟在白川后頭本就是打算有意針對白川的婦人之仁做文章,這小子要是性子變成了殺伐果決之輩,這后續的手段似乎也要隨之改改了,說什么不再對白川出手都是一些空話,放棄是不可能的,就是做局嘛還要再隱蔽一點罷了,借刀殺人是一條好計策,比如這墨家。
不過他與墨家的關系,說不上太融洽,其實墨家也是在借勢,這些年下來,墨家雖然也是治世六學之一,曾經也風光無限過,不過現在這個世道啊,墨家這一套學問還擺不上臺面,法家,名家,陰陽家各自崛起,墨家在這人間氣運之爭里,著實落了下風。
木皇以太沉吟了良久,方才開口道“事情可以緩一緩,有侳崖在白川身邊當傳道人,你是找不到任何機會的,免得那位大劍仙不講道理窺準了機會將你打殺,就不要再露臉了。”
賀謹言深以為然,他是見過侳崖出劍的,那種橫掃天下的架勢,說真的,繼續讓他吊在身后設局,是真怕這位大劍仙出手,這位的脾氣一點都不好,為人嘛,更是不講道理。
墨家畢竟沉寂了這些年,雖然想趁著儒家式微的這檔子搶點氣運,傍上了神道,不過他賀謹言可是九境大修士了,在墨家這一脈的地位可僅次于老祖宗,這要是被人不問情由的打殺,那就真的要虧到姥姥家了。
賀謹言剛想措辭告退,卻猛然驚覺整片林子似乎靈氣開始躁動,不禁有些好奇,有木皇以太坐鎮于此,到底是什么東西造出如此之大的聲勢。
只見這片連綿數萬里的仙樹叢林,那兩顆最高年份最老的巨樹之間,有一個如同蠶繭的圓形,在瘋狂吸納這片生長無數年之久的仙林精氣。
可以清晰感覺到周身之地這些飽含天地靈氣的仙樹在逐漸被吸去精氣,一些年份不久遠的大樹依稀以肉身可見的速度在急速枯萎。
這片連綿數萬里范圍的仙家樹木其中蘊含了多少天地靈氣和草木精華,賀謹言自然知道,這放在任何一個仙家門派里都是一筆天大的財富,可以操作的空間太大了,絕不會有仙家門派燒壞了腦子來讓人吸取其中的草木精華,這絕對是固澤而漁的蠢事。
然而見到木皇以太那干橘一樣的老臉皮紋絲不動,賀謹言也不敢多話,畢竟這片仙家林子再值錢跟他一個外人又有何關系。
似乎察覺到了賀謹言的疑惑,木皇以太難得開口解釋,“也算是本座的一枚棋子,呵,命理相沖,注定幾世糾纏不清,本座就添把手?!?
只見那一團蠶繭一般的圓形似乎吸納足夠了草木精華,咔擦一聲脆響,從中裂開,外層是有靈氣凝固而成,里面全都是樹枝木葉構建而成。
蠶繭一破,就連賀謹言都在內心驚嘆其中蘊含的生命氣息濃郁至極,自己要是能在其中溫養,可謂是重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