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玉隴關,上演了一出人間極難得見的神仙大戰,三教百家在人間界有名有號的,來了一堆,干了一架,最后不了了之,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當年,一道諸賢令讓諸多儒家不世出的圣人都逐一露了個臉,戰后,絕大部分都回了自家經營之地,著手布置圣門崛起帶來的反應,倒也有兩人,在人間界無所事事,干脆就留在了玉隴關,一呆就是十年。
一位是儒家文道晏子溪,這位棋圣在見到摯友青皇太昊重歸神位之后,在玉隴關都沒有來得及坐下來交談一句,未免有些遺憾,剝離一道神魂陪了好友轉世重生后十多年,兢兢業業,最后依然逃不過別離,在神道重建的漫漫歲月里,太昊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跟以往那樣在人間界投下一道青帝分身游戲人間,未完的白云譜,何時才能繼續落子,棋道之上,今后又有誰來陪他晏子溪手談,除了興嘆一句知己難求之外,唯留遺憾。
每當晏子溪唉聲嘆氣之時都會被老爺子嗤笑,“要不,上天外天找太昊去,老在耳邊唉聲嘆氣作甚,人家這是點醒記憶重歸神位,世間又沒有人神殊途的說法,我看你這老小子是不是就想著當人家爺爺當出癮來了,當年下棋沒能好好羞辱一番,仗著轉世重生,想如何呵斥就如何呵斥,想如何教訓就如何教訓,這滋味挺帶勁的吧?!?
晏子溪當然是苦笑搖頭,“對弈之樂,你個俗人懂個屁!”
老爺子當然立馬反駁,“手談何樂之有?”
晏子溪當場就一手祭出棋盤,呵呵一笑,“那要不下幾局?”
可白仁一見到縱橫十九道立馬就一個腦袋兩個大,連連擺手,“滾犢子,這叫取樂?你老小子莫非是要在老夫身上尋開心吧?!?
晏子溪呆在玉隴關十年,楞是沒有找到能跟他對弈之人,誰會不自在的頭鐵跟棋圣手談,不是找不自在嘛。
可老人家盡管沒有對手,依然還是逗留在人間,不想回了天外天,按他的說法,人間有人氣,有念想,呆在天外天,太冰冷,當神仙沒啥好玩的。
這些調調也只能是這位老人家說說,剩下的這些人誰不是想著破境飛升,凡人只知神仙逍遙,誰又知神仙寂寞。
另外一位,同樣是文道出身,書圣王少逸,這位老人家呆在玉隴關與晏子溪不同,王少逸是在看過鎮西王府后山的平安碑,才決定留下來。
十年戰事里,每一位在戰場上犧牲的明仁將士,都是這位文道書圣親自提筆寫下大名,然后交予石匠刻在平安碑上,一塊能刻四十萬個名字的平安碑,密密麻麻刻滿了犧牲之人的大名,那就再換一塊,王少逸說了,有多少塊平安碑,他就寫多少,為人間大義而死之人,王少逸不會吝嗇筆墨,書圣的真跡已經在人間再也難得一見,那兩塊平安碑,如果流落到世俗之間,恐怕又會變成讓文人雅士瘋求的值錢玩意,可誰會記得在這一個一個的名字背后,承載著生與死,血與淚。
王少逸很少在玉隴關走動,幾乎就不會露面,就是在鎮西王府后院隨意結了個廬,每有犧牲之人的名諱遞上來,王少逸總會溫一壺美酒,然后沉吟良久才會動筆。
一筆一命,落筆是別離。
平安碑后即封筆,這是王少逸自己說的,每當書圣飲酒揮墨之時,總會感慨,一杯祭人間,一杯祭生命。
有兩位儒家文道圣人在玉隴關,最高興地莫過于遠赴而至的謝安石,不僅能日夜跟在先生身邊討教學問,閑時還能跟兩位文道圣人侃侃而談,比呆在江南道風花雪月舒服太多了,就是謝家麒麟兒沖擊幾次上三境不順利,著實有些心憂。
白仁也給出了意見,讓謝玄應去定軍山感悟劍意,如今的謝玄應已經是元嬰巔峰境界,繼續呆在玉隴關,這種程度的以戰養戰,對于他的劍道裨益不大,劍仙有瓶頸,去定軍山,感悟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