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陽喘著粗氣推開臥室門,一眼瞧見米荔背對著房門,坐在床邊收拾行李,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有那么一瞬間,姜逸陽以為訂婚禮上是他心虛導致自己眼花了。因為米荔表現(xiàn)的太過于平靜,這種平靜讓姜逸陽從腳底升起一種極致的不安,直沖天靈蓋。
他看著米荔長大,米荔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絕對不會藏著掖著,更遑論對發(fā)生了的事情當做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不哭不鬧。
姜逸陽腳步遲疑,站在臥室門口,一時間進退兩難。只是癡癡望著米荔。
突然,他發(fā)現(xiàn)米荔兩肩細微不可察的微微顫動。
她在哭?
姜逸陽大步走近米荔,越近他越不敢看米荔,因為他聽見米荔在低低抽泣。
那哭聲壓抑,像是鋒利的鋼針,戳近姜逸陽心里。
痛得他快要叫出聲。
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米荔停下抽泣,轉(zhuǎn)過來望向他,姜逸陽才一步一步走近米荔。
行至米荔面前,姜逸陽半蹲著握住米荔的手。米荔似是被燙了一般,下意識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姜逸陽緊緊握住。
他把臉埋在米荔手掌里,低聲道“對不起。”
原本只是紅著眼,靜靜看著姜逸陽的米荔突然放聲大哭,碩大的淚珠奪眶而出,一顆一顆砸在姜逸陽脖子里,然后滑進衣領,消失不見。
米荔絕望的哭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離開了半個月,姜逸陽就和別人訂婚了。明明上飛機前,姜逸陽還把自己擁在懷里,親吻她的眉眼,對她說著這世上最溫柔的情話。
“為什么?為什么?”米荔抽出手,一下一下捶打著姜逸陽,嘴里不停質(zhì)問著姜逸陽,“為什么啊!姜逸陽,你告訴我!為什么!”
姜逸陽默不作聲,只是任由米荔發(fā)泄。直到米荔精疲力盡,重新抱著他哭起來。他才緩緩伸出手,將眼前這個小人兒擁在懷里,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姜逸陽不知道他還能說什么。
米荔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襯衣,濕噠噠的粘在他胸口。
等米荔哭夠,可以和姜逸陽正常對話的時候,窗外已是萬家燈火。
米荔已經(jīng)哭到渾身乏力,一張素白小臉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姜逸陽去衛(wèi)生間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聲音帶著一絲惶恐,試探著,“你回來還沒吃東西吧?餓不餓?我讓周媽做晚飯。所有事情等你吃飽了我們再談,好不好?”
米荔點頭。
半個小時后,米荔坐在餐桌前,面前擺著的都是她愛吃的菜色。明明香氣四溢,但她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趣。
舉著筷子,米荔實在是沒辦法把它們?nèi)M肚子。無力感充斥全身。姜逸陽也一樣,對著一桌子菜沉默不語。
直到飯菜涼透,米荔終于率先開口,打破凝滯的空氣,“你會和她結(jié)婚的對嗎?”
姜逸陽起身走到米荔身側(cè),半蹲下來,異常堅定的告訴米荔,“不會。我想娶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
米荔低下頭,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姜逸陽,輕輕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米荔驚慌失措的用手在臉上胡亂擦著,整張臉因為哭泣漲得通紅,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憐。
“你說什么我都信。”
姜逸陽聽米荔這樣說,心中大震。他以為米荔再也不會相信他,甚至今夜就是他和米荔的終點。他甚至都還沒有想好如何挽留米荔。這一刻,聽米荔這樣說,姜逸陽眸色微動,終于聲音低啞,笑了。心中萬語千言,終于在米荔輕輕抱住他的那一瞬間,融化成一汪春水。
餐廳暖黃色的燈光下,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