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自顧自回了屋子,沏了一杯茶,雙手抱著木茶杯,“老白,都是陳茶,就一次新茶葉不買?”
老白吐著煙圈,不耐煩道“沒錢。”
先生白了老白一眼,“我是個窮教書先生沒錢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白屠夫,在偏遠城鎮都能得個鎮關西此類的威猛名號。”
老白嘆氣道“咱們鎮子窮呀,一天一頭豬都賣不完,還天天都得剩個十斤八斤的送學堂了,你肉多的都做起了臘肉,我只能吃些沒人要的下水。”
忽然,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老白,大腸最好吃了。”
先生瞪了少年一眼,少年縮了縮脖子,靜心調息,默默運轉焚殺決,氣機在體內緩緩流轉,老白說等自己全身三百六十五個竅穴都通了,焚殺決沿著全身經脈竅穴運轉才算是完整一周天,現在受限于自己先天體魄,只能在主靈脈流轉,按照老白說的,面前算是小周天。反正,聽老白的口氣,只要有一竅不通,便都只是小周天。
徐天然聚斂神識,神識化作自己模樣尋到了蜀道,蜀道開心地坐在了青衫少年的肩膀上,幾日未見,甚是想念。徐天然輕輕默默蜀道,“我也想你了。”
少年氣機流轉愈來愈快,一息氣機流轉三十里,少年被自己的天賦震驚了。才練了一天焚殺決,竟然能做到如此,自己果然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
蜀道鄙夷地看了一眼少年,他見過前主人一息之間,氣機如同洪水一般流轉萬里,氣勢之盛,比起眼前這慘淡的模樣,完全不可相比。
少年帶著蜀道飛到了先生標記之處,原來少年以為先生說這條運河最小最短,不曾想最小的運河竟然也如同廣陵江那么寬闊,竟然要靠著蜀道如此細小的身姿去一點一點開鑿,那得開鑿到猴年馬月,難不成等自己快老死了也不能將體內三百六十五個竅穴全部打通吧。
蜀道被輕視了,很生氣,在空中不停做著少年不懂的動作,少年不知其意思。
蜀道急壞了,頓時身形一變,立即拔高變大,少年看得目瞪口呆,蜀道之大,極大,蜀道之小,極小。
徐天然明白了,開鑿大瀆,關鍵不在于蜀道要多快,在于自己能承受多少,畢竟要在自己身體開鑿一條運河,河堤可不是石頭做的,是自己的肉呀。少年先讓蜀道變成和自己一般大小,先去松松土。
蜀道身形一縮,化作少年大小,少年心思所至,蜀道行動立至。少年做足了準備,不曾想蜀道第一針下去,自己原本坐在床鋪上的身體就滾落下來,幸好被先生抱住了。與蜀道在一起的神識竟然有片刻虛幻了,差點兒就失去意識了。
青衫少年在睡夢中瑟瑟發抖,神識化作的少年差不多明白了,若是蜀道再大一些,一針下去,自己就真的要暈倒了,承受自己身形大小的蜀道開鑿大瀆差不多是極限。少年執著心性開始發揮作用,萬丈高樓平地起,神識少年大喝一聲,“蜀道,繼續。”
蜀道一盞茶功夫才挖一下,少年已經渾身濕透了,這才是第一條大瀆,還有三百六十四條,想想少年幾乎快暈厥了。
少年神識之大,幾千里也。少年的哀嚎在體內天地幾千里間回蕩。
血水沿著蜀道開鑿的缺口流出來,在身體之內如涓涓細流,在此時少年眼里如山澗溪水潺潺而流。
涌泉穴大瀆寬二十里,長不過八十里。可是,蜀道的進展如同一人完成這浩大工程,何時才能完成?少年漸漸適應了痛楚,讓蜀道一點點變大,大點就能快點,只是將痛感維持在自己臨將暈厥的極限之前。
急不得,亦慢不得。
神識青衫少年懸停在大瀆之上,蜀道每挖一下,少年的身影都會有片刻虛幻。少年如同賬房先生,在一點一點計算著自己忍痛能力的提升,每適應一點疼痛,就讓蜀道變大一些,更快一些。
老白站在門口,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