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和煦,清風拂面。
徐天然已經在蒲城滯留許久,不得不離去。
朱子柒神色隱隱有悲容,呂小布興高采烈得牽著啊黃,又可以走江湖了,笑容滿面,關不住心中的喜悅。
十里長亭,楊柳依依。
劉三眼神真摯,和徐天然、朱子柒、千尋一一道別,縱然嘴笨也說了不少吉利話語,似乎把肚子里僅有的墨水都揮霍一空。
唐云龍、唐云朵亦來送別,唐云朵美眸似秋水,唯有映襯一張絕美面容,如銀盤倒影在平靜湖面,嬌羞之色動人至極。
徐天然背負長平,青衫浮動,抱拳灑然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再見。”
唐云龍抱拳回禮,誠摯道“江湖再見。”
徐天然轉身離去的一瞬間,唐云龍喃喃道“一襲青衫,還有點帥氣。”
唐云朵嗔怒道“哪里比得上朱公子。”
唐云龍笑而不語。
唐云龍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劉三,他也知道劉三的選擇,也曾問徐天然要不要阻止他,但是徐天然卻說,人各有自己的選擇,強求不得。
劉三知道徐天然不愿意他低聲下氣給他跪拜,直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曠野之中,他才緩緩跪下,朝著一襲青衫離去的方向,磕頭不起,兩行淚水沿著黝黑滿是溝壑的臉頰落在這河西富饒的土地上。
黃河,有劍仙的傳說,有文人墨客的詩詞風采,有絕代佳人的風姿卓著,有江湖俠士的俠肝義膽,也有劉三的兩行淚水。
唯有劉三的淚水無人知,誰會為劉三感慨,誰會為喜兒感傷?
唐云朵不知大哥為何早早就將自己打發回去,自己一人在杏花村后山打坐,神情黯然。
天氣驟變,頓時蒼穹之上烏云滾滾,黑云壓城。
瓢潑大雨,唐云龍任由大雨傾斜在自己身上,不為所動。
杏花村東,一個老農,本是壯年,卻一夜白頭,面容枯槁。
屋梁之上,不曾有三尺白綾,不過一條粗糙麻繩,一個老農,站在椅子上,喃喃道“閨女,啊爹來陪你了。”
此時,劉三的臉上不再有悲戚神色,竟是釋然一笑。
屋外大雨磅礴,似蒼天垂淚。
后山,一名白衣劍客愧然低頭,雙手合十,送別劉三,堅定了心中的信念,自己的道理為何就不是天下的道理,更何況天下有同行者,縱然只有寥寥數人,但是終有一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劉三的尸體像柳條一般輕飄飄懸在屋里,隨風飄蕩。
徐天然、朱子柒和千尋在破廟避雨,回眸凝望杏花村,無言似千言。
唯有呂小布撓撓頭,這三人腦子有病嗎?
朱子柒搖搖頭道“我還是覺得應該救的,活著總比死了好,好歹在云麓山莊也能得個善終。”
徐天然平靜道“云麓山莊之于劉三來說,那是仇家,他如何能在山莊茍活,若是劉三有通天的本領,為了喜兒他會放過云麓山莊嗎?但是,劉三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心中再多的恨也只能自己消解,若不是我們意外出現在劉三身邊,你是劉三你又能如何呢?”
徐天然摘下了腰間的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不喝酒的徐天然頭一次知道,為何老白喜歡喝令自己難以下咽的酒,原來酒能消愁。
徐天然嘆息一聲道“天下億萬凡人,一生皆如浮萍一般隨波漂蕩,人生浮沉,禍福難測。命運,是凡人的宿命,宗門世家世代血脈相傳,凡人之中又有幾人能得到天道垂青,獲得修行機緣,登江湖之巔,廟堂之上。”
朱子柒感嘆道“不過自古以來出自凡人血脈的修行者無一不是叱咤江湖的大修士,話說回來,你本是凡人得以修行,難不成將來也是傳說的大能?”
徐天然微微一笑道“借你吉言。”
朱子柒眺望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