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燁三十余年,眼看將軍起于微末,半生宦海浮沉才有了如今的高位,可是他任勞任怨為南宮家傾其所有付出,不過想讓將軍將自己兒子吸納到北衙禁軍,謀一份好前程。沒想到,將軍斷然拒絕,說自己兒子貪財怕死,不適合從軍,若想做些小本生意,將軍倒是愿意出資在西市買個鋪面,讓他有一口飯吃。
后來,軋犖山親自找到了管家,讓他的兒子入了南衙禁軍,管家經營數十年,若是銀錢他早已看淡,手中余財雖談不上腰纏萬貫,但一家人余生也足夠用了。管家在長安數十年,知道長安不是百姓的長安,是達官顯貴的長安,想真正體會長安的美好,就要在仕途上攀爬。奈何兒子不是念書那塊材料,不然也能參加科舉,若有出息將軍也愿意舉薦,自然前程似錦,但科舉走不通還有從軍這條路,京城官宦子弟,若不是進士的苗子,大多進入禁軍,若是路子鋪得好,也能在長安城站穩腳跟,那么后代子孫再也不用如自己這般辛辛苦苦為奴為仆。
管家內心十分掙扎,他已經背叛了將軍府,若不是他在府內打探出公子眼疾的蛛絲馬跡,并將夫人攜公子去薦福寺敬香的情報送出去,軋犖山哪里會連夜將那匹原本用來刺殺將軍的烈馬用來偷襲夫人。
公子白眸的消息傳遍長安城,管家立了大功,他的兒子也順利升任從六品振威都尉,自家終于出了個當官的。
管家的手心、額頭、后背滿是汗水,他沒想到原來軋犖山不僅僅是想要和將軍奪權,更是要將軍的命。將軍哪里會舍得殺了公子,不然這二十載也不會悉心照料公子,他開始有點后悔,將軍對自己有恩,沒想到自己的貪念會害了整個將軍府。
管家看一眼窗外的長安,小人物在長安活著,真的好難。
管家渾然不知的是,公子和兩個金牌書童早已悄然隱匿在屋頂,就等著管家邁出大門的那一刻,一道小小的門檻,一步成魔。
究竟何去何從,管家緩緩起身,呆滯的眼眸停留在墻壁上掛著的一柄銹跡斑斑的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