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仗劍立于玄都觀之巔,身后一股信念洪流滾滾而來,一個人的信念如螻蟻一般弱小,千千萬萬人的信念匯聚一起便不再是弱小的螻蟻,而是驚濤駭浪。
唐王震驚地看著年輕的青衫劍客,果然這把橫空出世的神兵便是為了制衡自己,凡是毒蛇出沒,百步之內必有解藥,道理往往皆是如此。天生萬物,相生相克。
唐王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大意了,早知如此,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奪過這把人間劍。
悔之晚矣,唐王卻也豁達,不是一味沉浸在悔恨之中的人,星海血咒乃魔門禁咒,縱然有人間劍,縱然有長安百姓之信念,卻又如何,在星海血咒面前,不過是徒勞的掙扎。
猛然,蒼穹之上三千六百顆散發著濃郁血腥的星光愈加璀璨,原來書寫符咒的初生嬰兒之血淡淡的血腥味早已被成千上萬人的濃郁血腥蓋過,徐天然不禁露出厭惡的眼神。
不說玄都觀之內已經數千人的血液被蒸干,血液被凝聚在星海血咒大陣之中,便是那些初生嬰兒,不過剛呱呱落地就被心狠手辣的軋犖山放干了血液,書寫三千六百道符紙要耗費多少嬰兒鮮血,徐天然不敢去計算。
而這一切看似是軋犖山的狠毒,而躲在身后摘果子的唐王不愿親手去做這些違背良心之事,但罪魁禍首仍舊是唐王。
唐王的謀劃不可謂不長遠,愿意耗費漫長的時光在人間尋找到合適的人選,傳授他修行之法,步步為營,方才早就了如今的形勢。
誰人能想到,最終背叛唐國之人是深宮之中那個長安城最尊貴的王,他有何理由會背叛長安?
濃重的血腥味,連吳清風都嗤之以鼻,凈土小和尚早就在一旁念經為亡魂超度。謝玄羽倒是心無旁騖,不知從哪里撿了把掃帚,高高躍起,掃帚揮出,像掃垃圾一般將一掃帚掃掉一個符咒。
星海血咒大陣離地百丈,唐王沒料到看似貌不驚人的謝玄羽一躍竟如此之高,但是大陣已啟動,又不可輕易挪動,總不能暫停大陣,再將符陣升高數十丈。
唐王的真氣亦有限,大陣升騰百丈亦是人力難以企及的高度,在長安,即便是止境武夫,傾盡全力一躍也不過五十余丈,如逍遙道人這般觸及神之領域的鳳毛麟角也難以觸及百丈之高。
而謝玄羽的舉動讓吳清風也有樣學樣,總不能干瞪眼,看似一次抹掉一個符咒不多,但耐不住積少成多,這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工夫。此消彼長,敵人弱一分己方就能多一分勝算。
唐王竟然有一絲忍俊不禁,兩名謫仙人像兩只青蛙不停地跳躍,全力一躍只為了抹掉區區一張符咒,星海血咒三千六百符咒,且不說他們兩人有多少力氣可以支撐他們跳躍多少次,就是一個來回也要耗費數十息時間,而星海血咒已然發動,就是少了幾張符咒又無關大局。
南宮將軍府,南宮千白在真海攙扶下登上了最高的屋頂,看著天際的星光,依稀可見兩道如飛鳥大小的身影,他堅信,一襲青衫會贏。
徐天然透過人間劍的心聲,玉真、金仙也都聽見了,愈是知道了真相,她們內心愈加悲傷,原來疼愛自己的父王真的回不來了,甚至為了和柳玉環攜手飛升不惜犧牲長安滿城百姓的性命。
玉真和金仙將自己心中的信念盡數獻祭,給了那道青色的背影,她們比起旁人更加迫切希望青衫能取得勝利,這是唐國王族的贖罪。
顏令賓美眸遙遙望向漫天的星光,這美好的景象卻是長安的末日,她無法想象若無那道青色背影,長安會如何?挹翠樓塌了,她并不傷感,雖然她也以挹翠樓為家,但終究是背著身契,從來挹翠樓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是被親人遺棄之人。饒是挹翠樓的生活比自己原來破敗的家好了許多,她并不覺得會更快樂。
她的心里仍舊住著一個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