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尋回了孩兒,對布衣青衫公子皆是感恩之心,哪里會有戒心,而村長是見過世面之人,他知道這兩人是人是妖,都不是小小洛溪村可以得罪的。
村長不過是普通人類,只是在殘酷的環境之中,身體素質比普通人來得更強壯些,但是在昆侖荒山之中,不論是從人間來的強者,或是偷偷翻越橫斷山脈的大妖,他們都惹不起。
洛溪村不過是在人間茍活的凡人,他們不是不知大山外頭的繁華生活,只是在外面的日子不如山中來的淳樸,只要克服了這大山的艱難,而正是因為環境險惡,洛溪村的村民們才能團結在一起,民風淳樸。
大山之外,日子好了,人心就復雜了,不說要接受官府、仙家的盤剝,還要被地主勞役,看似日子比山里好了些,但是心里比山里凄苦了不是一星半點。
村長年輕時候也和村里年輕人一樣,羨慕山外頭的日子,也曾偷偷跑出大山,但是,最終村長還是回來了,而一行五人,就村長一人活著回來。
剩下四人都成了一灘爛泥,沉在了江湖的池塘里。
用說書先生的話,這世道,就倆字,吃人。
昆侖山,風雪吃人,妖怪吃人。
山下,都是人吃人。
洛洛鼓足了勇氣,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幫我?”
一句幫我,讓徐天然很是無奈,一下子就把自己歸到了碧水居一伙,果不其然,洛溪村青壯們竊竊私語,都在議論布衣青衫和碧水居的關系。
徐天然冷靜道:“偶然遇見了二狗子,知道姑娘被誤會了,出手相助天經地義。”
洛洛凄然笑道:“好一個天經地義,直說究竟有何企圖?別假惺惺的先是無所求,回頭又找上門來要以身相許。”
徐天然被洛洛的話震驚了,自己半點無這般心思。
白衣小童見徐天然語塞,笑瞇瞇道:“姑娘放心,我娘管得緊,我爹不敢亂來,就是有賊心也沒賊膽。”
徐天然瞪了一眼白衣小童,自己連賊心都沒有。
洛洛釋然一笑,對布衣青衫施了個萬福,笑道:“妾身無禮,在此跟公子賠個不是,公子仗義出手,妾身深感于心。”
徐天然拱拱手道:“客氣了,姑娘。”
徐天然的冷淡,讓洛雨倒是有幾分興趣。
正玄道長鼻子抽搐了一下,隱約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說道:“不對,這里不止有兩股妖氣,還有一股氣若游絲的妖氣。”
徐天然也隱約發現了有一絲不對,而洛溪厚實的冰面之下似乎有一股力量的波動。
白衣小童仿佛是了然于胸的模樣,擺擺手,“天色已晚,一同移步洛溪村共同商議,小青狐一同來吧。”
白衣小童的言語看似平淡,卻不容洛洛和洛雨推辭。
一群人只能返回洛溪村,而洛洛和洛雨回屋加了衣裳,換上厚實的棉襖,披上一襲青色披風,碧水居由于刻下了陣法,可以吸取天地之靈力,讓碧水居四季如春。
出了碧水居,以洛洛和洛雨的修為仍舊難以抵御昆侖的寒冷。
徐天然拜別了村長,御風而起,背著白衣小童,回到營地。
見一行人圍著篝火,談天說地。管彤在篝火中舞蹈,小地龍在邊上只敢偶爾偷偷瞧上一眼,而噬魂、奪魄仿佛是看自己親閨女一般鼓掌,就差熱淚盈眶了。
徐天然穩穩落地,一片雪花也不曾飛濺。
管彤立即飛奔到師父跟前,“二狗子送回家了嗎?”
徐天然寵溺地摸摸徒兒的腦袋,“回家了。”
“師父您辛苦了。”
徐天然笑道:“咱們收拾一下,去洛溪村休整一晚,洗個熱水澡,吃口熱乎飯。”
頓時,大家歡欣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