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村長掙扎著起來,頭還有些暈乎乎的,但是一點也不痛,看來昨晚布衣青衫公子的酒真是好酒。
村里青壯得了村長的召喚,各個都精神抖擻,聽聞洛溪之下有大妖,大家都將自家殺傷力最大的武器取來了,有大柴刀、有魚叉,由于身在昆侖,獵戶尤多,各色弓弩也是目不暇接。
正玄道長也醒來了,踢了一腳還在酣睡的傻徒兒,“起床干正事了。”
樂天小道翻了個身,似乎不愿理睬師父,“人家高手捉妖,咱們三腳貓的本事湊什么熱鬧?”
正玄一聽就來氣了,微怒道:“不能以能力高低論之,降妖除魔人人有責,你就眼睜睜看著妖怪為禍人間嗎?”
“天塌下來高個的頂,哪輪到我呀。”
“若是沒有遇見徐公子一行人,你就不打算捉妖了?”
樂天小道急了,都翻起身說道:“是的,我不想,我根本就不想來什么昆侖,去什么橫斷山脈,你手上拿著那張蒼之圖,只說里頭有寶藏,且不說它是不是真的,那也得有命拿。師父,咱們就在家鄉混不好嗎,家鄉混不下去,就下江南,過著簡單的日子不好嗎?非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折騰。”
正玄這才發覺,原來跟了自己十年的小徒兒漸漸長大了,也有自個兒的想法了,嘴唇上也有兩撮細細的絨毛,一時間心里感慨萬千。
正玄一路西行就是為了這個傻徒兒,所謂富貴險中求,沒想到自己傾力謀劃爭取的結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為師與為人父母何其相似。
為人父母都想把自己最好的給孩子,結果你給的不一定是他想要的,結果自己辛辛苦苦白費了氣力不說,還吃力不討好,遭孩子嫌棄。
這一份心情有說不出的酸楚。
正玄呆滯地望著墻壁,鄭重道:“樂天,是為師錯了,沒想到一眨眼你就長大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了,這趟妖界不去也罷。只是,有些道理你還是要懂的,不論身上是不是穿著這一身道袍,男人活在世上就有自己的責任,不能總想著天塌下了高個的頂,如果有一天你娶媳婦兒了,歹人走到了你家門前,你就是最高個的,那時候,你能不能頂得住?”
樂天本來只是小性子犯了,他受夠了師父在眾人面前出糗,而且是在美女跟前丟了臉面。雖說洛洛和洛雨是狐妖,但是那么美麗的狐妖,著實撩撥自己的心弦。
不知不覺樂天也十六了,若是尋常富貴人家,十四五歲就算大人了,早就娶妻成家了,而樂天跟著自己這么一個瘸腿老道,吃不好,長得慢,十六了才有幾分大人模樣。
正玄道人還是有幾分愧疚。
樂天聽了師父一席話,立馬就起來了,他天性本就不壞,只是正值叛逆年紀,凡事總想和師父頂嘴兩句,見師父傷心了,又知道自己錯了。
一場大雪,似鵝毛紛飛。
一道小小的身影漫步在洛溪厚厚的冰層之上,而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誘人芬芳,令食人妖族難以抵擋。
徐天然和吳清風并肩伏在雪地里,不一會兒就被積雪覆蓋,僅露出兩只眼睛。
村里的青壯則在更遠處看著,徐天然使用從白衣小童那里學來的障眼法為他們遮掩蹤跡,而洛洛、洛雨也前來觀戰,徐天然也為她們布了障眼法,不然以狐妖的騷氣,隔著老遠就被大妖聞到,白費了這一番精心謀劃。
白衣小童來回踱步,內心仍舊不停碎碎念,而且毫不避諱地傳送到徐天然腦海里,令徐天然只能無奈搖搖頭。
白衣小童來來回回走了十余回,也未曾見溪底有何異動。
徐天然以心聲告訴白衣小童,“冰層太厚,要不挖個坑,釣魚。”
白衣小童以心聲咒罵道:“天底下哪里有你這般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