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壽元何其悠久,與凡人相較,一旦結丹入一品的修士宛如神仙一般,動輒數百年壽元是凡人幾輩子的光陰,但是,修士的人生就能圓滿了,就能沒有遺憾了?
非也,反倒是比起凡人,心里往往滿是怨懟,破鏡無望,垂死掙扎無果,越是活得久了就越怕死,越是看著自己壽元將至內心的扭曲將徹底改變修士的心境。
修士一生最燦爛美好的時光仍然和凡人一般,皆是青春年少之時,那時候還不會在意境界高低,還不會在意壽元多寡,還會如凡人一般動情,見著可人的姑娘內心會小鹿亂撞,也會羞澀,也會惆悵。
只是,隨著修為攀升,隨著年歲漸長,修士世界的殘酷告訴年輕修士,在修士世界以實力為尊,什么情愛皆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俗物。
修士壽元越長,越不知愛為何物,只會愛自己,甚至越是境界高的修士,成了高高在上的老祖,早已不知見了多少輩兒孫了,血脈親情皆已淡薄,當年結發道侶或已仙逝,或早已疏遠。
或許,尚且有老當益壯的老修士仍舊迷戀女色或是男色,也只會將服侍自己的年輕女子和男子當成玩物,哪里會有怦然心動的美妙情感。
自古以來道門房中術在山上廣為流傳,有多少女子成了千年老烏龜王八的爐鼎,可又有哪個老烏龜王八會喜歡自己胯下玩物的爐鼎呢?
悠久的歲月使人麻木,淡漠了情感的修士看待人間宛如走馬觀花,人間的精彩在他們眼里不過是過眼云煙,若是尚有嬉戲人間的樂趣,偶爾入人間愚弄一番尋個樂子,但是,絕大多數的修士漸漸都活成了祭壇之下的烏龜殼,又老又硬,一點生氣也無。
長生,真的好嗎?
徐天然便是止步化神境也有數百年光陰,如此漫長的光陰,徐天然不知五十年過后、百年過后、二百年過后,自己能否保持對人間的敬畏和向往,能否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
朱子柒輕輕踩了一腳徐天然,徐天然才回過神來,抱著已經在廝殺中損壞而露出了好幾個腳趾的布鞋,原地打轉,“好疼,好疼。”
朱子柒翻了個白眼,明顯就是在裝模作樣,姓徐的還會怕疼,“想什么呢,喊了你幾聲都不答應。”
徐天然沒來由問道:“子柒,若我是一名凡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朱子柒思索良久,平靜道:“喜歡,卻不會在一起。”
這個答案徐天然并不驚訝,誠然自己與姬勝雪便也是如此,瓷娃娃小姑娘哪個男人會不喜歡,但是,修士與凡人的隔閡宛如天塹,如何能跨越?
“怎么,受傷了?”
徐天然笑道:“怎么會,理是這么個理。”
“好端端的怎會有此疑問?”
“突然想到,若我們都是凡人,會怎樣?”
“也挺好。”
“我就想著,若我們皆是凡人,我耕種、你織布,生一兒一女,等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們也老了,就跟村子里的老人們一樣靠在村頭的墻根上,曬著日頭,一起嘮嗑,看著來去如風的少年,回憶屬于我們的青春年少。”
“想著是很美麗,不過凡人的日子可有這么一帆風順?”
“因此,吾輩當努力。”
朱子柒笑道:“突然好大的口氣,又要入武評十大宗師,又要讓百姓安居樂業,打算江湖、廟堂都收入囊中?”
徐天然故作深沉,雙手負后,沉聲道:“有何不可。”
旋即,朱子柒微微一笑,徐天然的雄心壯志立馬破功,當下身穿百褶裙的窘態卻說著天下最大的大話,確實有些不搭呀。
重返妖界,啊黃四蹄狂奔而來,腦袋擱在徐天然頭上,不時喘著粗氣,似在關心,又似在生氣。
徐天然從啊黃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