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冷清在一襲青衫耳畔輕聲問道:“你明知里正和范進那無賴狼狽為奸,為何不將里正的嘴臉一并揭穿?”
徐天然平靜道:“里正能是里正,自然是在鄉里宗族勢力龐大,縱然你我能將里正扳倒,他身后的宗族勢力仍舊存在,我們不過是過客,范二一家仍要在村里生活,你說,徹底把里正得罪了,他們往后的日子怎么過?”
沐冷清快意恩仇,哪里會想這般駁雜之事,只是點點頭,身形一閃而逝。
范二湊到徐天然跟前,笑瞇瞇道:“徐大哥,你對我家恩重如山,無以為報,要不,你當我姐夫吧?”
徐天然一聽,一個板栗下去,范二捂著腦袋滿地打滾,徐天然回眸一看,范雨靈竟然在一旁羞澀的紅著臉。
見狀,徐天然落荒而逃,原本想多叮囑范二幾句話,現在看來是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
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抹視線悄然落在一襲青衫身上,一襲白衣見青衫狼狽而逃的模樣,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范二像狗皮膏藥一般黏著一襲青衫,徐天然雙手抱著狹長的長平,范二跟在后面嘀咕個不停,直至到了人跡罕至處,范二“咚”一聲跪在地上,誠懇道:“徐大哥,范二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在鎮上廝混了這么多年,聽說書先生說過江湖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徐大哥你就是說書先生口中的大俠,我不想呆在月老鎮這小地方,想出去闖一闖,徐大哥,你能帶我走嗎?”
一襲青衫神情和煦,“父母在,不遠游,你就舍得丟下你娘親和姐姐?”
范二嬉皮笑臉道:“徐大哥,你當了我姐夫,不就是自己人了,帶上我娘和姐姐一起走,怎么樣?”
徐天然搖搖頭,無奈道:“鬼頭鬼腦,你在家鄉好好生活吧,江湖不是你以為的那般美好,還有,莫要再提做你姐夫的事了,不然,我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范二笑瞇瞇道:“那你帶我走,我就不為難你了。”
一陣微風拂過,青衫飄蕩,徐天然舉目遠眺,平靜道:“你知你爹是怎么死的嗎?”
范二的笑容頓時枯萎了,眼眸低垂,“猜到了。”
“你如何知道的?”
“范進那廝的膽量也就做些偷雞摸狗之事,若說殺人,還沒這個膽子,想來老賭鬼失血過多死了,被范進撿了漏。”
徐天然認認真真看著范二波瀾不驚的臉頰,十來歲少年殺了自己的親爹仍然如此冷靜,令一襲青衫有些膽寒。
范二沉聲道:“徐大哥若是要報官就去,老賭鬼死了,我內心無一點愧疚。”
徐天然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平靜道:“我判你有罪,好好守護你娘親和姐姐來贖罪。”
少年的睫毛轉瞬蒙上了一層迷霧,淅淅瀝瀝眼淚滑落,輕輕點頭。
徐天然也曾想過是否要告訴范二真相,思來想去,徐天然最終決定還是要告訴范二,沒想到范二自己隱約就猜到了結果,但是,揣測和確定又是不一樣,再如何堅強,范二仍舊只是一名十來歲的少年,身上背著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雖有恨,但午夜夢回,心中何嘗不是沉重的枷鎖。
既知有罪,徐天然給范二指明了方向,不再拘泥于罪責深重,而在于告訴少年,當如何贖罪?
沐冷清并未遠去,一襲青衫的所作所為皆看在眼里,迷惑不解,比自己還小了不少歲數的青衫做起事來為何這般老氣橫秋?
忽然,一名農夫裝扮的老者乍現,徐天然立即恭恭敬敬行禮。
農夫擺擺手,并不受這虛禮,笑道:“你做的很好。”
“勉強經理而已,算不得好。”
“走,帶你走一段。”
一襲青衫身前,一道光陰流水匯聚而成的小門緩緩打開,道祖身形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