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虞回到家,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開始詢問父親有關柳行之的事。
聽父親說,柳行之并不是出生就癡傻的。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柳家的老太爺從外地喬遷到江城的時候,柳行之才剛剛出生,尚在襁褓之中。“
柳行之的母親,那時候的柳夫人小腹微攏,膝上還抱著稚嫩白凈的小兒子。
江城商業商貿繁盛,所到之地多繁華,柳老太爺便帶著兄弟們來這闖一闖。柳家祖上也是江城人,所以這次也算是回歸故里。
他們柳家在偏僻的郊縣還有自己的房子,就是現在柳家人住著的那個別墅。
一回到家鄉,柳老太爺馬上重金聘請了附近口碑最好的工匠來修繕祖屋。包工頭的工匠右足是跛的,但手藝人干起活來仍舊利落,做的活計都十分精美。
柳家主張為富以仁,柳老太爺樂善好施,名望頗高。
對待這么一個先天不足卻身懷絕技的人,柳老太爺先是感概了一番造化弄人,接著便極盡周到慷慨對待他。工期很快就結束了,到拿錢走人的這一天,跛腳工頭匠人卻支支吾吾起來。
柳老太爺以為這匠人是嫌棄工錢少,正欲再多給他一些的時候,可這工頭卻堅決拒受了。
工頭上前彎下腰,恭恭謹謹地說:“老先生,在柳家做工時間雖然不長,但您這幾日厚待于我,有些事我本不應該多嘴,但坑害您這樣的好人,我實在是難以心安。”
柳老太爺看這工頭說的十分嚴肅,臉上亦有惶恐之色,自己一時間也慌了起來,連忙請他說明事情的來由。
“老先生您有所不知啊,這老宅已經百十年未有人居住,鮮有人跡,不慎被妖邪淫穢之物入侵。人若長居此地,陰氣侵體,陽氣衰微。長此以往,輕則家道中落,重則性命堪憂。”
工頭尤其將這最后一句話說的沉重而嚴肅。
“那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呢?”柳老太爺對這些玄而又玄的論調在內心深處仍有一絲懷疑,但是做生意的人有大多是迷信的。
只見那工頭皺了皺眉頭,仿佛積蓄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這本屬天機,但為報您這幾日的知遇之恩,我愿意替您破一破這難事,替柳家上下擋了這一干系。”
柳老太爺聽這人言語赤誠,著實不像說謊,又為自己三番五次的疑心而感覺道羞愧,所以趕忙上前來道謝。
工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包種子遞給了柳老太爺,接過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上面殘留著的體溫。
“這是一種稀有的牡丹花種,顏色十分艷麗。牡丹富貴,紅色喜慶,能夠驅逐陰晦之氣。將這瓦盆盛以糞水置于后院的花園中用作肥料,此花就能生長的十分迅速。待花蕊長成之日,不但能保府上平安,還能招財進寶。”
“但只一點您可得記住了,必得請人悉心照料,否則損毀此花,必有血光。”
柳老太爺先是一驚,然后連連點頭,口中也不敢有半點懈怠。
又予了些財物才將這工頭送走,這些年走南闖北,他倒是懂得了一個道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思慮再三,隨即讓人將這些種子盡數種在后花園里,施肥澆水,選了自己十分中意的一個管家細心照料著。
說來也怪,那牡丹下地,遇水便長,遇肥則發,轉眼幾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艷紅如血。
只是家中的管家和請來的保姆,私底下都說,這株牡丹紅地有些詭異。
“行兒你看,這花怎么紅得這樣詭異。”懷孕的柳夫人一手托著日漸圓潤的肚皮,一手拍著正在嬰兒車里熟睡的柳行之,細細地打量著這艷如夕陽絕色的牡丹。
也許是千里跋涉,奔波太過。柳夫人看著那株色彩艷麗的牡丹,心里卻感到十分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