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行的目的,乃是為了保護晁錯,而晁錯,身為御史大夫,其住所,自然在這長安城的朱衣巷當中。
想要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時時刻刻的關注著晁錯的動靜,那自然,太攀落腳的地方,就一定要靠近那朱衣巷,如此,才能在晁錯府中生變的同時,做出最快的反應。
是以,一連走了十多家牙行,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太攀和胡為義,才是選定了落腳的地方。
他們所選的宅子,在清水巷中。
清水巷雖然不是緊挨著朱衣巷,但和朱衣巷,卻也只隔了一條潛淵道,朱衣巷中,稍稍有大一點的動靜,太攀都能夠察覺到。
最令太攀滿意的,是他選的這宅子,正好在清水巷的街口,只要坐在房頂,那整個朱衣巷,都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
“先生真是好眼光。”看著太攀選定這宅子,帶他來的那牙人,也是恭維道。
“這一處宅子,雖然不在潛淵道中,但這處位置,朱衣巷中的任何一位上官出入,先生都能察覺到。”
“如此的話,先生無論是想要求取哪位上官的舉薦,機會都是多了三分。”
“最重要的是,各位上官家中的管家們,出入朱衣巷,為免引人注目,沖撞了其他上官,都是會刻意繞一下,不走潛淵道而走這清水巷。”
“這一樁好處,比起潛淵道來說,也是絲毫不差了。”恭維一句之后,這牙人,便是賣力的跨起了這一座宅子。
太攀皺了皺眉,有些嫌棄這牙人的吵鬧,此時正是黃昏,恰逢有幾個穿著朱紅官袍的官吏,從潛淵道一路而來,轉進那朱衣巷中,于是太攀也是帶著三分不耐,目光從那幾位官員的身上,落到面前。
“說吧,要多少錢。”
見此,那牙人的心中也是一笑,他卡著這個時間帶太攀過來,自然是刻意為之。
“三百幣。”看了一眼太攀以后,這牙人也是咬了咬牙道。
“三百幣?”太攀的眉頭挑了挑,注意到這牙人說的是三百幣,而不是三百錢。
幣和錢,有著顯著的區別——尋常豪族以及朝廷四下鑄造的五銖錢,以‘錢’論,一枚五銖錢,則為一錢,而幣,雖然也是五銖錢,但卻是五銖錢經過了朝廷的校驗之后的五銖錢。
所謂的朝廷校驗,實際上,就是刻上財神的印記——這財神,并非是虛無縹緲,而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喚做龍虎玄壇真君,麾下又有招寶、納珍、招財和利市四位神祇。
每一年,朝廷所發布的五銖幣,都是有著定額。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五銖錢和五銖幣,沒有什么區別,但對于修行者而言,一枚五銖幣,卻是用多少五銖錢都換不過來的——五銖錢,只能用于尋常的交易買賣,但五銖幣,卻是能夠作為修行者之間流通的貨幣。
是以,漢帝國當中,也有不少的修行者,浪跡于尋常百姓之間,去找尋那些在百姓手上的五銖幣,然后以五銖錢折換出來。
至于說強搶——每一枚五銖幣上,都有著財神的印記,當著財神的面強搶這五銖幣,當真是活膩味了。
“這‘幣’是什么稱量?”
“多少錢為一‘幣’?”太攀隨口的一句之后,就開始思索起這幾日來,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在哪里泄露了行跡,叫眼前這牙人,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
“幣?什么幣?”聽太攀的反問,這牙人的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這牙人就將這失望之色給斂藏起來。
“哦,或是小人難得見到幾位上官聲音,心神恍惚之下說錯了話。”
“這宅子的價格,乃是三萬錢。”定了定神,這牙人鎮定的道。
“三萬啊。”太攀低聲的一句,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