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眉心涌過來的時候,太攀也是深處雙手,在水中用力的一撥,整個身軀,都是如蛇一般扭動起來,艱難無比的,從這一股暗流之上繞過。
這個時候,太攀也是忍不住的,捉住河底下蔓延而上的一蓬水草,長舒了一口氣。
距離他進入這黃河,已經有了半柱香的時間,半柱香的時間,若是在這黃河之外,足以是叫太攀飛遁而出數十里,但在這黃河底下,太攀往前的距離,卻不足十丈。
這黃河底下,那無數的暗流,每一道暗流涌動之際,裹挾著天地大勢所產生的力量,都不亞于尋常神境大修的一擊,不要說正面被那暗流沖刷而過,便只是那暗流從身旁卷過的時候,太攀周身,護體的真元,便是一陣搖搖欲墜……
在那水草當中,小憩了一陣,稍稍的恢復了幾分精氣神之后,太攀才是繼續的緩緩往前。
越是臨近河心,太攀的動作,便是放的越輕,速度也是放的越慢。
這河心處的暗流,不知源自于何處,亦不知消散于何處,詭異莫測,加之這黃河神異,本來便能夠壓制修行者的神識與感知,是以,在這河心之處,稍有疏忽,那暗流涌動的時候避之不及,那這修行者,十有,便是受困于此,若無人搭救的話,那這修行者,便多半是要隕落于此間了。
這黃河水底下的暗流,有一種不知源自于何處的說法——地有地脈,水有水眼。
所謂萬川歸于四海,萬水匯于四瀆。
這四瀆,便是江河涇渭四大水脈。
而萬水歸于四瀆,所指的,便是這浮生天地當中,所有的水眼當中流出來的水,都會循著冥冥之間的規律,出現在這四瀆當中,這黃河底下的無數的洶涌無比的,不知其來處,亦不知其取出的暗流,便是那些水眼當中涌動而出的水流。
黃河底下,每一道暗流,都等同于,或者說連接著這天地之間的一處水眼。
在最古老的時候,這黃河,常年決堤,黃河兩岸,雖然豐饒無比,但也同樣埋葬了無數的生靈,究其原因,便是因為這些等同于水眼的暗流——這些暗流所涌動的強絕務必的力量,幾乎沒有任何的河壩堤岸能夠招架得住,試想,便哪怕是合道半仙,不眠不休的守護于兩河兩側,但在這綿延不絕的,數量不下千萬的神境大修的攻伐之下,那合道半仙,又能支撐多久?
在那古老無比的時代,不知是黃河,四瀆當中,其他的三者,同樣如此。
是以,這天地之間的生靈,對于水的敬畏,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牢牢的銘刻于血脈的深處。
而這樣的局面,一直持續到那位不知所蹤的黃河故水神君的出現為止——那位絕世無雙的神君,以無匹的天資,無匹的毅力,花費了整整三萬年的時間,推算出了這黃河底下,那近乎是無窮無盡的暗流的走向,然后,以奪天地造化般的手段,通過這黃河之上的波濤,以點帶面,一點一點的影響水底下的暗流,又七萬年之后,那位黃河的故水神君,終于是成功的,將黃河底下那躁亂無比的暗流,盡皆束縛于河中,每一道暗流涌動的時候,其間的力量,相互抵消,相互平衡。
自此,萬萬里黃河流域,再無水患。
川主李冰,于西蜀之地,該河澤為沃野,通天手段,傳唱萬年,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合道半仙,提起川主李冰之名,也不得不低下自己的頭顱來,但川主李冰的手段,比起這黃河故水神君而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那是螢火之于日月的差距。
黃河的故水神君,銷聲匿跡無數年,但這無數年來,從來沒有修行者敢于這黃河當中放肆,無數的合道半仙們,縱然是懷疑這位古老無比的水神君的傳承,就藏在這黃河當中,也從來不敢深入黃河之底去一探究竟,何也?那延津渡,屹立天地數萬年,亙古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