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濟陽城往東四十里,便是另一條黃河的支流,這一條黃河的支流,卻是天造地設而成,是在雨水的沖刷下,經歷千萬年方成,目光在這一條支流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是移開。
這一條支流,雖然也是直入黃河,但那地形水文圖上記得很清楚,這一條支流,水深不過七尺,無論是河中水的流速,還是水面的廣度,都不足以支持,有大船溯流而下。
有一夜的時間過去,太攀才是在這數千里的濟陽縣中,選出了七條河流來,這七條河流,無論是寬度廣度,還是河中水流的速度,還是水流的深度,都是頗為可觀,而且這七條河流,都是連通了黃河的上下游,若有船只入水,絕對可以順流而下,一路而至于黃河。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哪怕是一行百余人,都是修行者,腳力不凡,但一整夜過去,一行人,也只是沿著黃河岸走了百余里的距離,好在他們會合的地方,本來就在那軍氣籠罩的邊緣,這百余里的路程過去,一行百余人,已然是走出了這軍氣籠罩之地。
而這個時候,一行人才是忍不住的大松了口氣。
這軍氣籠罩之外,那些如同清水一般的天地元氣,在這些修行者們看來,便如同是在沙漠當中見到的綠洲一般,叫人感覺美妙到了極限。
吞吐一陣之后,這些修行者,才是收斂了懸起整整一夜的思緒——和妖靈們不同,這些人類的修行者,都是第一次,在這戰爭的時候,來到這黃河以南,這步步皆敵的地方,這一夜以來,這些修行者們所見到的巡邏的兵甲士卒,足足有十余次,每一次,都是叫他們的心臟劇烈無比的跳動一次,如今出了那軍氣籠罩之地,陡然放松下來,這些修行者的狼狽,可想而知。
等到面前的這些修行者們,都穩定下來,太攀才是安排了他們,分成了不同的幾個小隊,去往不同的地方探查地形——他也沒想過這些人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就找到那船廠的所在,只是單純的不愿意這些修行者們閑暇下來而已。
這步步皆敵的地方,這些修行者們,一旦是閑暇下來,就難免的會胡思亂想。
將那些修行者們,以及妖靈們,都安排出去之后,太攀才是孤身一人,往東郡而去。
東郡,算得上是黃河沿岸的第一大城,其內往來之民,不下百萬,一旦東郡凋零,那整個黃河沿岸的民生,都將是一片凋敝,是以,縱然是黃河沿岸,雙方厲兵秣馬,七王一方,卻也依舊是將自己的行營,設在東郡之下的濟陽城中,其擔心的,就是因為兵鋒過后,傷了東郡的元氣。
畢竟,這些地方,都是他們治下之地,賦稅等等,皆是由此而來,驟然破壞,這些諸侯王,又怎么舍得?
進了東郡,太攀的第一感覺,就是繁華,雖然比不得長安城的恢弘巍峨,但比起比鄰長安的弘農郡,這東郡,卻是絲毫不在其下。
最令太攀覺得滿意的是,這東郡當中,并不見什么修行者的蹤跡,郡府之內的城隍府中,也不見有神祇存在的神光。
這也即是說,這東郡,在太攀這位神境大修的眼中,已然是完全洞開了門戶——既沒有修行者守護,也沒有神祇坐鎮,這籠蓋了整個東郡的法度,幾乎是等同于不存在。
畢竟,太攀要做的,只是潛入府庫當中,查閱文書而已,既不盜取庫藏,也不當街作亂。
雖然心中有些急切,但太攀依舊是在這東郡城中,呆到了晚上。
等到宵禁開始的時候,太攀從酒樓當中出來,然后停在了一個僻靜處,等待著夜色的降臨。
很快,天光完全落下,明月星斗,一點一點的浮現在穹天之上,更夫,守衛,在這東郡城中,緩緩而動,東郡城中的郡守府,也是關閘落鎖,這個時候,太攀的身形,才是從陰影處顯現出來,捏了個隱匿身形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