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其他的宗派,自然就沒有任何的借口,從龍山道苦心取得的這一場變局當中,最為鮮美的果子當中,分一杯羹……
龍山道道主的決策,對于他們四人而言,確實稱之為無情,但于整個龍山道而言,卻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說他們四人隕落之后,他們的后輩,會不會如同約定那般,受到龍山道其他合道半仙的照拂,這一點,靈崖道人毫不懷疑——堂堂九大宗派之一,他們四位合道半仙,為何宗門的利益不惜身死,而他們背后的宗派,卻連他們的后輩,都不能允以優待,那這龍山道,又憑什么,能夠成為九大宗派之一?
靈崖道人的耳邊,“叮”的一聲,輕微無比,但卻又勢若奔雷,如同是天地崩碎的聲音。
靈崖道人很清楚,這聲音來源于何處——這是他的生機,徹底崩碎的聲音,也是他們布置于這周遭的法儀,徹底崩碎的聲音。
在靈崖道人隕落,乃至于那法儀都被引爆,榨干了最后的一絲力量之后,這秘法,終于圓滿,和黃河以北最后的那如同天塹一般的,最后的一寸距離,亦終于是在這一刻被跨過——這一刻,黃河以南,黃河以北,徹徹底底的,被那霜白色所貫通,天塹,在這一刻,化作通途。
幾乎是在同時,籠蓋了方圓千里之地的法儀,以及靈崖道人的身軀,乃至于先前落于地上的骨粉,都是在這一刻,徹底的崩散,徹徹底底的,不留痕跡。
而在河岸那高高的帥臺上,劉濞亦是在這一刻,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長劍的反光,在這一刻,顯得分外的奪目,當長劍落下的時候,在河岸上,早已是整軍以備的大軍,也終于是高喊著‘天命’二字,踏上了那黃河上的冰層。
區區百余丈的距離,在這大軍面前,也不過只是一個沖鋒的距離……
……
“大帥,當早作決斷啊!”在黃河以北,看著那冰霜一點一點的蔓延過來,一種將領們,也是越發的急切。
“還真的是,完全不給機會啊!”伴隨著那冰霜席卷過來的,還有蘊藏于那冰霜內部的無與倫比的,凜冽寒意。
——這寒意,乃是出自于龍山道的秘法,對于那些凡人而言,這些寒意,尚能接受,但若是那位修行者想要依仗真元,擊碎這冰層的話,那這修行者,在其手段落到那冰層上的剎那,必然會在這無窮寒意的席卷一下,化作冰霜。
為了這謀劃,龍山道已經付出了四位合道半仙的代價,又怎么可能會在這謀劃當中,留下這最為致命的破綻?
是以,哪怕是明知,在這黃河被封凍之后,便幾乎是不可能會有修行者依仗神通手段,擊碎這冰層,但他們的這秘法當中,也依舊是在這冰層當中,預留了足夠的后手,以防被那些完全不顧及后果的修行者。
雖然為了隱秘,他們這后手,很快便會消散,但這黃河的寬度,也不過百余丈而已——這化作了通途的天塹,在大軍的面前,也不過只是一個沖鋒的距離而已,等到大軍渡河之后,這冰層,縱然是破碎,對于龍山道而言,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甚至,龍山道中的合道半仙們,還巴不得在大軍渡河之后,有莽撞的修行者,來擊碎這冰層——因為在那之后,為了避免黃河沿岸,徹底的化作澤國,其他的幾個宗派,都必然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這黃河的碎冰上來,而這樣一來,劉濞對長安的攻勢,便再也不可能受到任何的阻攔。
而這,幾乎是意味著,劉濞能夠毫無阻礙的,攻取那長安城,坐穩天子的寶座。
……
黃河之畔,太攀看著面前的眾人,各自爭執著,而在他的內心,除開那隱隱的遺憾之外,便只有那無盡的凌冽——遺憾的是,他最后的,將天師府內部的爭端給徹底挑開的后手,徹底的用不上了,而凌冽的,則是這無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