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袁盎,乃至于這大軍當中的每一個將領,每一個士卒,甚至于每一個修行者而言,這一次的敗退,都是他們就絕對不愿意見到的場景,但對于太攀而言,這一次大軍的敗退,卻是一個絕妙無比的機會。
因為早在這黃河冰封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從這黃河之畔,抽身而退的打算。
對于他而言,想要從這黃河之畔離開,并不難,他所擔心的,是他要如何才能夠帶著那一眾小妖們,一起從這黃河之畔離開——而現在,因為黃河冰封,黃河戰局的崩盤,他也好,那一眾小妖們的離開也好,自然便是理所應當。
而最重要則是,在這大軍撤退的關頭,極少會有人注意到,有修行者,已經是悄無聲息的從大軍當中離開——因為除開那些小妖們以外,其他的修行者們,也同樣是無聲無息的,離開袁盎的大軍。
對于這漢帝國的局面而言,這黃河天塹,可以說是長安城之前的最后一道天塹,如今這天塹化作通途,在七王大軍的面前,長安城,就再也無險可守——潼關、虎牢之類的險要關隘,在守軍不足的情況下,在五十萬大軍的面前,根本就無險可守。
是以,在絕大多數的修行者看來,黃河的冰封,天塹的失守,這幾乎是意味著,這帝國當中,帝室一方與七王一方的爭端,就此終結。
而這樣一來,那些修行者們,自然也會考慮到,在這戰局之后,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是繼續站在帝室一方,一條路走到底,還是及時棄暗投明,不言而喻。
“若是有可能的話,我也想如同周渤一般,舍身戰死于此。”
“只是這樣一來,這五萬大軍,盡數埋葬于黃河,之后中郡府城縣的守軍,各自為戰之下,更是難以未用。”
“如此,待到七王逆軍兵臨長安的時候,陛下手中,或許再無一支可戰之兵!”
“我身為當朝太尉,主管軍事,豈能由此?”
“誠然,在這黃河告破的剎那,陛下必然是能夠得到消息,而后從各郡縣抽調兵力,拱衛長安……”
“但這樣一來,無疑于是將個郡縣城寰,拱手讓于叛逆!”
“帝王不可失土,這樣的命令,絕對不能出自于長安城,更不能出自于陛下之口!”
“而陛下不開口,便唯有我這當朝太尉,有這樣的權柄,聚天下之兵于長安,于叛逆一決勝負!”
袁盎一字一句緩緩的道,聲音雖輕,但字字句句,卻都是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堅決和狠戾——而這個時候,太攀才是陡然知曉了袁盎的打算。
最初的時候,太攀還以為,袁盎的這一次撤軍,是打算要借助這黃河以北的廣闊地形,以及各處關隘,一點一點的拖延七王一方五十萬大軍進攻的速度,畢竟,五十萬大軍,人吃馬嚼,不是一個小數字,若是拖的時間夠長的話,說不定,就能夠拖到那五十萬大軍無以為繼的時候。
但太攀萬萬沒有想到,袁盎會做出如此孤注一擲的決定來——他竟是要將這黃河沿岸,一路到長安城的所有郡縣城寰當中的兵力,全數聚攏起來,一起往長安城撤退,而后將這些郡縣,都拱手讓給七王一方。
太攀看著袁盎,一時之間,他竟完全看不出來,在這一場劉氏的內爭當中,袁盎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存在……
他的這個決定,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任何的問題,更是極其的有擔當,在獨自一人背下所有的罵名的時候,還為皇帝劉啟,保留下了足夠的力量——無疑,在這關頭,袁盎這當朝太尉,已經是做到了臣子所能做到的極致,但反過來,各處郡縣城寰當中的守軍,都被抽調至長安之后,七王大軍一路長驅而入,兵鋒直指長安,士氣大勝之下,長安城中,從各處聚攏來的守軍,有幾分勝算,卻不得而知。
再者,這些來自于不同郡縣城寰的士卒,沒有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