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都能夠按照我們設想中的正常節奏發展下去,那么生命中就會少了很多重逢后的驚喜,少了很多失去后的悲傷。生命是一條多變的河,湍急處憤怒咆哮吞沒一切,平靜處波瀾不驚海闊天高。我們每個人,都只是這條河流中的一條小魚,順著命運的安排在漂流的途中碰到不一樣的同伴,看過河底不同的礁石和水草。偶有不甘命運的安排奮力一躍躍出水面的,才能夠看到兩岸不同的風景,從此也想在天空飛翔,在岸上奔跑。
王珪覺得現在自己就是一條困在淺灘的游魚,可以享受陽光的美好和豐足的水草,卻無法繼續向岸上邁進哪怕很小的一步。
會變成死魚的。
自從那天晚上鼓起勇氣向蘇蘇隱晦的表白以后,王珪反而覺得再也無法像以前那么自然地與蘇蘇相處。他覺得他的舉動已經很清楚地向蘇蘇傳達了一個信息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只是差了那么一點點勇氣把這句話說出口來,因為按照正常的邏輯推理,套用一句古話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然而蘇蘇的反應讓他覺得很疑惑,她既沒有表示對他這一唐突舉動的反感,但也沒有對他的心意作出任何明確的回應。一切還是像以前那樣,四個人上課、下課、散步、聊天甚至逛街,蕭陽甚至經常把他和蘇蘇撮合在一起,大大咧咧地拿他倆開著并不好笑的玩笑,王珪每次都是惴惴不安中帶著一點小期待,可蘇蘇卻總是輕描淡寫地輕輕抹去猶如輕功高手踏雪無痕。有幾次他想晚上單獨約著蘇蘇出去走走,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可蘇蘇總是推脫,要不就是拉著王云和蕭陽一起出去。四個人在一起,蘇蘇對他的情緒很照顧,從不對他的決定提出反對意見,但他總覺得相比之下,他寧愿蘇蘇對他像對蕭陽那樣言行無忌相處自然。
蘇蘇的態度讓王珪覺得很困惑,很苦惱。十九歲的少年本來應該是一肩挑著清風明月,一肩挑著楊柳依依的清爽年紀,而王珪覺得現在自己就是個患得患失心事重重的落魄老生。
“龜哥!干啥呢!吃飯去了!”蕭陽拿著搪瓷缸在他耳邊敲了幾下,咣咣咣地震得他耳膜回響。他百無聊賴地推開蕭陽,點上一根煙,躺在床上望著上鋪的床板。“你去吧,我現在還飽著,早上吃多了,沒胃口。”
“龜哥現在是典型的戀愛綜合癥,春心動了,豬手不敢動”抱著飯缸坐在窗臺對著星湖看各色胖妹妹的呂強,扒拉了一口飯頭也不回地水王珪。
“哎哎哎。。看,狼哥你來看,那不是我們班的方文芳嗎?怎么跟一個男的走在一起啊?”呂強發現了新大陸。
蕭陽順著呂強指的方向望去,確實是方文芳。
文芳的穿著很樸素,入校以來的風格似乎一直沒有變過。她很少穿裙子,還是那件的確良花襯衫,只不過已經入秋,外面加了一件黃色的針織衫外衣,配一條剪裁合體的長褲,腳上是一雙平底的女式皮鞋。她的頭發留長了一些,原來短短的齊耳短發現在已經柔順地披散到過肩的地方,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個高中生的樣子。蕭陽一直沒有怎么關注這個女孩,但蕭陽自認看人很準,方文芳如果打扮起來,一定也會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漂亮。
方文芳可能是剛剛打完飯,一個人拿著飯盒走在前面,她走的步伐有點急促,似乎是想甩脫后面跟著的一個男生。那個男生手里拿著什么東西要交給文芳,三步兩步超過方文芳攔在她的面前。方文芳沒辦法,只能停下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兩個人似乎在爭論著什么,說著說著,那個男生強行往文芳手里塞了一個小彩盒,被文芳撥拉了一下扔在一邊。情急之下,男生拉了一下方文芳的胳膊,文芳猝不及防之下,飯盒“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飯菜灑了一地。蕭陽看著這情況不對,放下飯盒沖了出去。
“你干什么!”方文芳朝著鄧波吼了出來,然后蹲下身子把飯盒撿起來,不得不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