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劍氣陰寒刺骨!蕭九遙凍的嘴唇發(fā)紫,腳步顫抖跟著胖和尚向上走去。
四層,劍氣凌冽如寒風(fēng)!
五層,劍氣如風(fēng)裹霜雪,刮在臉上留下細(xì)微血痕。
六層,劍氣已為實質(zhì),蕭九遙身上的粗布棉衣已被寸寸割開。
七層,劍氣如同真人手持利劍劈砍,蕭九遙身上盡是寸許長的傷口,鮮血浸透衣襟。
蕭九遙似乎是用盡了平生氣力抬頭越過賈如來朝著第八層看去。如同胖和尚若說,第八樓那層琉璃下果然懸著一把劍。
蕭九遙雖身處第七層但依舊可以感到那把劍的劍意,對,就是劍意。一把主人已經(jīng)死去了幾十年的劍,散發(fā)出來的劍意!
“施主,可還能向前走去?”
賈如來回頭看著渾身血跡斑斑的蕭九遙瞇眼笑問道。
從三層到七層一直都是賈如來走在前面,他所抵御的劍氣,比蕭九遙要多上太多了。可見這和尚修為著實不一般,想來也是,可以跟白玉京的這位兵修大家互稱老友,本事又豈會差到哪里去。在第七層走了一半后,蕭九遙已然站立不起,但其意志確實乃世間少有。蕭九遙明白,若是這次錯過了這天大的機(jī)緣,日后怕是在也不會遇到。既然兩腿已是支撐不住,那便手腳并用!
第八層,終于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賈如來連一塊衣角都未曾破碎,而身后的蕭九遙卻如同血人一般。平日里整整齊齊束起的長發(fā),此時已經(jīng)全然披散開來。
近在咫尺,蕭九遙抬起手掌按在一節(jié)節(jié)樓梯之上,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個手掌印兒。
還未踏上第八層時,蕭九遙便感受到了,那把劍散發(fā)出來的磅礴劍意,那股凌駕于百兵之上的傲氣。
終于,蕭九遙站在了第八層,劍氣已如風(fēng)卷飛刀。抵不住了,蕭九遙無意識的想開雙臂向下倒去,眉心處的三瓣天心蓮愈發(fā)明亮,似乎要撐破整個第八層。
他是必死之人,白玉京中所有人都逃不掉的,在躺下去的那一刻,白玉京頂樓的那層琉璃碎了,蕭九遙清晰的看見了星空,一顆顆星星閃閃發(fā)亮,一把巨劍也從天筆直而降,這柄劍巨大無匹,透明的劍身堪比整座白玉京!若是任由這把劍落下,白玉京中之人,誰也逃不了,可誰又能抵的住這把劍?
蕭九遙昏死了過去,劍氣對身體的傷害和對意志的錘煉對他來說已是極致。躺在地上的前一刻他隱約看到賈如來怒了,臉上不掛著那副笑臉兒。
的確,賈如來怒了。
斜眉怒目,法相千丈!
那柄巨劍破開第八層樓頂朝著賈如來筆直砸來,一層暗金金光死死拖住那柄巨劍,透明的劍身在那層暗金金光上激出串串火花。
白玉京外,白帝城外,一位肩并葬仙山的怒目金剛法相立于天地之間。巨大無匹的金剛法相躬身彎腰,身出一根手指探進(jìn)白玉京中。擋在賈如來頭頂上的正是這截手指肚兒。
“老友,都說了不要惹怒貧僧!”
賈如來雙手合十,透過那層碎掉的琉璃看向外面,其聲音如洪鐘一般激蕩在白帝城內(nèi)。
比葬仙山還要高出數(shù)百丈的金剛法相站起身形,抬起一根手指沖著白玉京緩緩落下。這座在佇立在白帝城中數(shù)十年的閣樓,寸寸崩塌,最后化為一堆斷木撲散在地。其崩塌之勢穿出數(shù)十里。
桂春坊中正在房間聚精會神練字的武卿,手腕一抖,墨水傾斜而下,原本工整一字被這片兒墨水毀掉一半兒。武卿抬頭看向江陵方向,片刻后又換了一張宣紙,繼續(xù)垂頭練字。
蕭九遙醒來后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兩眼通紅的絳珠。
“你醒了。”
“你醒了。”
二人異口同聲說道。
等蕭九遙走出去之后才知曉他們?nèi)缃袷窃诖稀_^了這條江便就是出了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