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春坊日后收入全部轉入長安至青州沿途中的各個錢莊,并命人趕緊打造出了那支木釵,木釵頭端印著蕭九遙獨有的大印,他只需拿著這支木釵,在錢莊轉銀子憑證上蓋上紅章便可,只要桂春坊不倒,那便有銀子可取。
此舉真乃極妙,便是路上遇見歹人,也不怕日后沒有銀錢可花,誰會去在意一支木釵?故而蕭九遙也是常說他的身家性命在絳珠身上,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而是實實在在的壓在了她身上。
孩童帶著蕭九遙走出小院兒,絳珠則是留在小院兒陪著那位婦人。剛出小院兒,孩童理直氣壯的說道
“帶你過去得加一支糖葫蘆。”
孩子的一番話也勾起了蕭九遙的童心,真是從沒見過這般有趣的孩子
“十支,加十支。”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絳珠被婦人請進家中,心思細膩的她并滅有見到男人的身影,就連男人的衣裳和鞋子都不見,這個時辰男人不在家也說的過去,男人在外干活兒,畢竟也可以看出這家中的貧苦。可家里連男人的衣裳都不見可算是有些說不過去。
絳珠剛想開口詢問,婦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問道
“姑娘可是會寫字?”
絳珠答道
“上過幾年私塾,會一些。”
婦人捏著一角猶豫片刻后終于說道
“姑娘可否幫我給遠方的相公寫封信。”
絳珠笑道
“自然可以。”
婦人取來筆墨和一張泛黃的上好宣紙,看樣子應是留了許久。
“您來說,我來寫。”
絳珠說道。
婦人竟有些羞澀,如是剛出嫁的姑娘,羞赧輕聲念道
“《望君回》
城南小陌將逢秋,
門前只見路邊柳。
窗外蘭花彩蝶追,
日夜念君君不歸。
人有生老三千疾,
唯有相思不可醫。
署名春花
太符四年八月十五。”
筆下盈盈小楷翩然落于泛黃的宣紙之上,絳珠雖是執筆之人但亦能感到字里行間婦人那濃濃的相思。
絳珠徐徐將筆放下,婦人連聲感謝后,將宣紙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在一信封之中,有說道
“勞煩姑娘在寫上幾個字。”
絳珠客氣說道
“不礙事。”
寄姑蘇城,春花。
收長安城,王朝遠。
絳珠寫完后婦人小心翼翼將其收起,倚窗“望”著外面的幾支蘭花落寞自語說道
“孩子他爹是個讀書人,在長安城。四五年沒回來了,也不知回來了還認不認得孩子。咱沒啥本事就會彈些曲子,以前在姑蘇的一座青樓里給人彈唱,后有了孩子,怕人戳咱脊梁骨,就不干啦,眼睛又看不見,就只能種些菜讓孩子帶去集市買,真是苦了孩子。”
絳珠潸然淚下,不曾想這婦人竟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婦人聽見絳珠抽泣,自嘲道
“我也真是的,盡是顧著自己,忘了姑娘。給姑娘說這些陳年往事干啥,惹得姑娘也不舒服。”
絳珠緊握住婦人手,抽泣說道
“不礙事,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