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最喜歡趙培的地方是他的野心,最討厭的地方也是他的野心。
趙培就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要做某種事情就一定要做成的人,這樣的趙培讓鈴鐺格外著迷。但只是站在妻子角度來看的話,這樣的脾氣,同時也有些讓她難以接受。
趙培兩手緊緊鉗住鈴鐺肩膀,使其直視自己眼睛,鄭重說道
“鈴鐺,朕要蓋過父皇的平定四國的偉績!朕要做太奉千年以來的千古一帝!朕不僅要坐在帝位上百年,還要在百年之后使太奉永傳萬世!”
在鈴鐺眼中,此時趙培的那雙重瞳格外耀眼,實則趙培并未對鈴鐺使用任何法術。這只是一個女子對心愛男人的沉溺。
鈴鐺像是著了迷一般點了點頭,趙培長舒一口氣,似乎是將心中積攢的那股暴怒全部吐出胸外。
松開鈴鐺的肩膀,轉身走向寢宮窗口。
十二月的長安與其他地方無異,冷的很。
趙培伸手輕推開窗戶,一陣細微且極涼的輕風順著窗口吹了進來,屋內的那尊精雕鎏金銅爐之中的火炭驟然閃亮了幾分。
這一股冷風也吹醒了鈴鐺,看著自己男人衣著單薄的站在窗口,回頭便取了一件雪狐長袍批在趙培身上。
臨天之處,玉輪顯得格外的大。
鈴鐺依偎在趙培懷中,與其一般仰頭看向明月,輕聲說道
“公子想要做什么,鈴鐺跟著便是?!?
后者嘴角含著一股瘋狂笑意,回應說道
“鈴鐺,你可知即為帝則不可成仙?”
一頭青絲輕輕在溫軟的雪狐皮毛上來回晃蕩了兩下。
趙培繼續說道
“你可知若是違逆天道,會有怎樣的后果等著朕?”
鈴鐺繼續搖了搖頭。
趙培轉頭看向明月,長嘆一聲說道
“為帝者登天不成,身死道消。”
“你可怕?”
鈴鐺繼續搖頭。
片刻之后,趙培毫無征兆的放聲大笑。就連鈴鐺也是一臉詫異的盯著他,不知其意。
自小他便是四個皇子之中最不受寵的一個,大哥趙淳雖是玩鬧,但宅心仁厚,深得父皇器重,甚至當初可以看出來,父皇有栽培趙淳為下一任太奉國君的意愿。二哥趙祥,自小便在武當之上修行,心思純粹,不理朝政之事,最得父皇掛念。三哥趙安生來雖是有些癡傻,但上天給了其一副好筋骨,在及冠之后便跟隨唐家鎮守南疆,抵擋南蠻入侵,最受父皇心疼。
唯獨自己這個老四,比起老大下得了狠心,比起老二心思更為玲瓏,比起老三更為聰明,卻是最不招父皇喜歡。
當初在蒼梧山主峰山頂之時他放過了蕭九遙,也可以說是救了蕭九遙一命,這并不是他有心要與張居正作對,而是他只是想看看被鈴鐺說得那位神乎其神的女子究竟可以為她的那位蕭公子做到那種地步。
說實話,當初絳珠背著蕭九遙不分晝夜的下山連走十一日,他著實是有些嫉妒。與鈴鐺說的一樣,那位婢女確實可以為了自家公子去死。
回來之后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國之君怎會與那般市井小人物起了攀比之心。
如今他是不會嫉妒了,蕭九遙有他的婢女,他趙培有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