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以后,大家紛紛道別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大學寒假在陰歷年前半個月左右放假,正月十五左右各個學校陸陸續續地開學了。距離春運還早,所以并不怎么難買票。各個學院考試周的日期不同,一般在兩周內考完。經管學院周一就考完了所有科目,有些歸心似箭的學生周一下午已經啟程回家了,最晚的是法學院,最后一場考試遲到周五下午,其時校園里早已經空空落落了。
張凡便是最早返程的一批人。因為阿成工作的原因,要到春節前兩天才能放假,那時學校早已經封了,張凡自然不可能在學校待著等他一起回去。在北京租半個月的旅館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張凡便自己先踏上了回程的火車。
雖然方樰、唐蕊跟蘇紅商量著在北京玩幾天再回去,畢竟剛從考試中解脫出來,而且還是第一個沒有假期作業的假期,大家都興奮得很。但是張凡還是婉拒了大家的邀請,上午考試結束吃過飯便搭車回去了。
“我也不是不想在北京多玩幾天,但是多待一天便是一天的費用。跟我在一起,估計她們也要照顧我沒法放開玩吧”張凡靠在車窗上,一邊想著一邊進入了夢鄉。座位下面放了一只箱子,箱子里只是些簡單的衣服跟路上吃的食物。
一般學生們回家時都會“裝模作樣”地帶兩本書回去,而且這兩本書基本也是不會翻的,但是張凡卻沒有這么做。她知道自己回家以后要照顧父親,要看弟弟妹妹的功課,還要喂食雞鴨,打掃屋子跟做飯別說看書,做完這些她就只想躺在床上睡覺,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
張凡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能夠從那個貧困的小山村里走出來,來到知名的學府接受教育,跟她同齡卻半途輟學的村里女孩子此時可能已經結婚生子,卻連縣城都沒有出過。這一切都歸功于她有一個好的父親母親。無數的人勸過她的父母說女孩子上學沒用,但是父母力排眾議堅持讓她上學,而她最終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許。當然從現實來看她無疑又是不幸的,一場意外讓父親這個鐵打的漢子癱瘓在床,掏光了家里的所有的積蓄;而母親一個人扛起了生活所有的重擔,種地養雞操勞家事,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長大
想到這里,張凡的眼淚默默流了下來,她似乎在夢里看到了母親佝僂的身影
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兩個小時的客車,半個小時的步行,張凡終于踏上了故鄉。張凡深吸一口氣,心里突然有些緊張。為了節省路費跟去家教,她十一并沒有回家。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這么久,這么遠,不知道家里現在成了什么樣子了。“近鄉情更怯”,除了這五個字再沒有什么能貼切地表達張凡現在的心情了。
張凡慢慢地走著,似乎在一點點收回那些回憶。村口的大樹,墻上的壁畫,路旁的石墩,這些滴滴點點的記憶又全部回到了張凡的血液里。路旁三三兩兩走過的行人,看到張凡熱情地打著招呼“哎呀,這不是老張家的閨女么,越來越漂亮了啊”、“哎呦,大學生回來了,有時間上大娘那兒去坐坐啊”。張凡趕忙一一“叔叔”、“阿姨”地回應著,臉上掛著抹不去的笑意。
村子并不大,不一會兒就到了家。不知道為什么,張凡感覺心砰砰地跳著,鼓起了勇氣才推開門走了進去。視線穿過小小的過道,跟正在擇菜的母親的眼神碰到了一起。看到母親的樣子,張凡眼前猛地就濕潤了,喉頭堵上了東西,竟是生生喊不出來話。
還是張媽媽先反應了過來,趕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手在身上胡亂抹了兩抹,湊了過來“你這孩子真是的,來了怎么不提前說聲呢,我還尋思你還得一會兒才到呢。你早說一聲,我好去村口接你啊。”
張凡抽了抽鼻子,嘿嘿笑了出來“媽你說啥呢?這是我自己的家,還接個啥。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張媽媽仔細端詳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