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念念有詞,說的什么我也聽不懂,幾次睜眼看他,都被二叔那猙獰的臉色嚇得把眼睛重新閉上。
不知道他究竟扎了幾針,等二叔不再念咒的時候,我才敢把眼睛睜開,感覺自己特像個刺猬,而二叔則慢悠悠地站起來,咬破中指,在我額頭上畫著什么,一套操作下來,已經累得大汗淋漓。
可二叔沒有休息,很快又取出一根紅線,將繩結套牢,綁在我胸口上,轟向的另一頭則系住了他自己。
隨后,二叔在我身邊坐下來,緩緩地伸出右手,搭向我的腦門,語氣無比凝重,
“別怕,這關,二叔陪你一起闖,闖得過,你就能活闖不過,黃泉路上二叔陪著你!”
“嗯!”我在二叔眼中讀到了認真,雖然腦子里依舊恍惚,可還是咬著牙,重重點了下頭。
“唉!”
可能是覺得我窩囊,二叔張了張嘴,只是嘆氣,隨即便閉上雙眼,發出抑揚頓挫的淺淺吟唱,臉上的肌肉也伴隨著吟唱的傳遞,很有規律地跳動著。
我不敢閉眼,害怕一覺睡去就醒不來了,就一直盯著二叔的臉看。
不多時,原本綁在我身上的紅線,居然詭異地產生跳動,隨后從二叔身體中涌來一股暖流,全都沿著紅線傳遞上來,涌進了我的身體。
這股熱流,讓我感到周身舒暢,猶如被浸泡在溫泉中一般。
可舒適感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我就感覺身體出現了另一種東西。
有一股氣流,在我肚子和腹臟之間游走,森冷如冰,試圖凍僵我的肌肉和血液,好似冰焰一般,快要將我整個身體都點著。
“啊……”猝不及防的我立馬張開嘴,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
不是我沒出息,是這股寒氣太猛了。
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出現的那一瞬間,便立刻沿著我的五臟六腑四處游走,我難受得翻起了白眼,額頭上青筋直往外蹦,牙齦滲血,好似羊癲瘋一般地打起了擺子,甚至流出了滿嘴的唾沫。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冰冷的氣息不斷沖擊著內臟和身體氣管,讓我感到腸子上仿佛被千萬根毒針貫穿,仿佛大小便也一起失禁,疼得翻來覆去,滿床亂滾。
好在這煉獄般的痛苦并未持續多久,很快,我胸口的紅線便忽然繃直了,原本折磨著我的寒氣,居然沿著紅線一點點地散發,被緩緩地抽離出體外。
“嗯!”
我剛感覺舒服了一點,又聽到二叔悶哼的聲音,抬眼一看,只見二叔的胸口好似被悶錘敲擊了一下似的,整個后背立刻就弓了起來,額頭上大股飆汗,臉色無比慘青。
紅線已經變成了黑色,好似在墨汁中浸泡過一般!所有的寒氣,全部沿著紅線朝二叔身上涌過去,他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受。
“二叔,你……”
我忽然想到什么,正想讓二叔停下,冷不丁,卻看見了令自己頭皮發麻的一幕。
從我身上被抽走的寒氣,居然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氣旋,這些氣流匯聚在二叔臉上,沿著他的臉頰和額頭沸騰起來。
蠕動中的黑色,慢慢變成一張人臉的形狀,露出各種掙扎扭曲的樣子。
“二……”我只能呆呆地看著,一動不敢動,更不敢說話。
那股黑氣一直在天上飄著,一會呈現出人臉的造型,一會兒又散開,變成大股沸騰的霧氣,無比的陰森和詭異。
“啊!”
驟然間,強忍著痛苦的二叔發出一聲怒吼,睜開雙眼,閃電般抬起了胳膊,猛地朝天上一抓!
黑氣在他手中爆開,“砰”一聲,炸成了無數飄散的煙。
同時,二叔抖動的身體也平靜下來,大口呼氣,好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臉上的黑氣倒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慘白到完全看不見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