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是那份軍人的從容與自信,讓我感到了一絲心安,我垂下腦袋,偷偷打量著這個長相粗獷的漢子,嘴里小聲問道,“山魈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雖說我生在黔南,可打小在市區(qū)生活,很少下野地,別說傳聞中的山魈,平時連野雞都很少能見到一只。
田叔解釋說,“山魈就是山精,這東西長在深山老林,善于迷惑人的心智,性情也比一般的野物兇悍,進了山,你要跟緊我,千萬不能落單,知道了嗎?”
我嘴上“哦”了一聲,回想田叔的話,又莫名覺得詭異,于是小聲追問他,“山精,是不是傳說中的妖怪?”
他笑了,一臉玩味地打量我,說怎么,害怕了?
我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挺了挺胸膛,說不怕,我只是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妖而已。
田叔拋掉煙蒂,忽然瞥了我一眼說,“林遠(我二叔的大名)有沒有告訴你,他年輕的時候都在部隊里干了些什么?”
我說沒有。他哦了一聲,別過臉,這才語氣悶悶地說道,“妖這種東西,其實一直都存在,他們或隱于市,或誕生于深山老林,與人類相伴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但不像電視上演得那么夸張,動輒就要吃人,其實進化到今天,大部分妖屬已經(jīng)和人類沒啥區(qū)別,沒準你哪天在路邊扶個老太太過馬路,她就是妖。”
我苦笑道,“既然這世界上有妖,豈不是也有鬼了?”
田叔又笑了,搖頭說,“真正可怕的鬼都在人心里,老人們不常說,疑心生暗鬼嘛?”
我給他饒了一通,感覺腦子又有些迷惑了,忙搖頭說,“說回正經(jīng)的,山精到底好不好抓?”
“不好說。”
田叔不緊不慢地搖頭道,“凡是行走在陰陽兩界的物種,多少都會有點能耐,但也不見得每一種山妖都很兇,大部分只會比尋常野物體型大點,運氣好就是一槍的事。”
我心不在焉,把頭轉(zhuǎn)向窗外,陷入了一陣恍惚。
這幾天接觸到的人和事,讓我腦子有些亂。
越野車在山里行走得很是艱難,這里東接湘西,南臨苗疆,是十萬大山的門戶,隨處可見坑洼的爛泥巴路面,樹葉和荒草叢在山道兩旁拉伸,偶爾會有爬蟲經(jīng)過,發(fā)出撲簌簌的葉子響。
行進了半小時,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田叔把吉普車開向路邊的一個野叢林,用樹枝將車頂蓋住,讓我跟他徒步進山。
剛下車,我便感覺深山里的氣候冷嗖嗖的,抬頭也只能看見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樹葉,遮掩天光,好似一團烏云隨時都會對我壓下來。
我心中沉甸甸的,往田叔那邊靠了靠,很小聲地問他,山里會不會有危險?
“有我在,你怕什么!”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田叔露齒一笑,從后備箱扛出一個大號行李箱,當(dāng)著我的面,開啟了密碼鎖。
箱子里裝著兩把槍、四五個,一把軍用的,軍刺下面壓著一張漁網(wǎng),此外還有糯米、朱砂之類的物品,被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底。
我咂舌不已,“田叔,你是軍人,隨身帶著槍我能理解,可這些糯米和朱砂是干嘛用的……”
他神秘地笑笑,不做解釋,只是叮囑我,接下來要多看、少問。
我忍住話頭,點頭說知道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長途跋涉,我們爬上了一個很荒涼的山崗。
此時已近日暮,半抹太陽沉下了山腰,星月影斜,映照著影影綽綽的樹影,山中一片死寂和幽深。
田叔從登山包里取出望遠鏡,對著四周打量了幾圈,仿佛在默默測算著什么,隨后從腰上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香爐,添上一些紅色的“餌料”,再把香爐平放在地上,引燃火折。
那香料不知道是由什么制作而成,見火就著,飄出一股黃色的煙。
煙霧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