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我眨眼睛,爺倆大眼對小眼,對視半天,我忽然站起來,找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將袋子展開,朝噬神蠱遞眼色。
這小東西跟我心意相通,曉得我的念頭,于是極不情愿地嘰嘰叫喚兩聲,再然后,那黑乎乎的一坨肉(原諒我詞窮,實在不曉得怎么形容這玩意的惡心),就這么蠕動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進了塑料袋。
我將塑料袋扎起來,打了兩個死結(jié),噬神蠱賤兮兮地圍繞著我轉(zhuǎn)圈,嘴里居然流了許多哈喇子,朝我賣乖討好,似乎在祈求,讓我將這塊大餐交給自己。
我瞪了它一眼,說有毛好吃的,黑漆漆的一團爛肉,臟死了!這小東西不干了,綠豆似的小眼,居然泛著眼淚花,蠢萌蠢萌地,發(fā)出嘰嘰叫。
我實在不耐煩,扭過頭說,“等我想好之后再交給你處置。”
講完,我又找了一層塑料袋,將那個盛滿了碎骨和毛發(fā)的陶俑罐子給封起來,一手拎著壇子,一手拎著塑料袋,快速返回了出租屋。
今晚原本打算回家去住,可要讓老爸老媽曉得我在折騰這種玩意,估摸得打折腿,我只好將它捧回出租房,打算先湊合一晚,等天亮了在做打算。
結(jié)果剛進屋,掛在神龕上的引妖牌就自己蹦跶起來,主動脫離了神龕,朝我這邊飛來,我看見一層灰蒙蒙的光線在引妖牌上懸浮著,不多時,耳邊就傳來那小狐媚子驚喜的叫聲,
“天啦,食囊鬼,你上哪兒找來的?”
噬神蠱一直不肯返回我身體,此時也跟著飛來飛去,賤兮兮地吐舌頭,滿嘴都是哈喇子,對著引妖牌“嘰嘰”叫,好像在和那小狐媚子溝通。
我一聲不吭,先把罐子擺在了靠近窗戶的墻角,再跑過去,將門窗完全打開,直到屋里通氣了,我才敢張大嘴用力呼吸,沒辦法,這玩意太臭了,回來的路上我一直不敢大口喘氣,憋得半死。
直到把氣喘勻了,我才對飄在天上的引妖牌問道,“食囊鬼,什么玩意?”
這小狐媚子先是哼了一聲,罵我鄉(xiāng)巴佬,居然什么都不懂,這才得意洋洋地守著那個塑料袋子,說這食囊鬼呢,屬于“餓鬼道”中的一種,一般都是生前因為饑餓而亡,所以對事物的執(zhí)念很深。
它擅于吞咽食物中的精華之所在,好食、且腹大如斗,能夠攝走食物中最精華之部分,凡是被它吸走了精華的食物,都會味同嚼蠟,毫無滋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