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人給自己的衣服往上胡亂一套,心底感嘆人還挺善的,她有很長時間沒遇到過這等純善的人了吧——假象也有可能,不過她就是愿意信自己的第一直覺。雖說他獨自一人時會稍浪蕩跳脫,但要是在外人面前,倒也從沒忘了要保持住自己好不容易從小培養出的一絲風度,算是不丟了巫山的面子。
于是眼見婦人手掌揮來,也下意識地秉承著君子原則,隔著袖子握住了對方的手臂,力度堪堪保持在一個不會捏痛對方也不會讓巴掌打到自己的范圍內。以一種醉后初醒略有些沙啞的嗓音溫聲道:
“夫人仔細看看,在下可是男兒身。雖說夫人與您夫君鬧了矛盾,正值氣頭上,一時認錯了人情有可原,不過咱們還是要盡量有話好好說,動口不動手。”
緩緩把婦人的手放下,略一思索卻又補了幾句:
“但您那夫君倒也不太行,出來找花樓的姑娘,卻又敢做不敢當。您也別怪樓里的姑娘,畢竟若不是您夫君嫌棄了色心,她們也不會和您夫君……那什么。在下粗通些看相之術,初觀夫人面相,倒是個有福之人。若是回頭好好調教下您夫君,將他拉回正道,說不準哪天您和您夫君的生活就一日千里了呢。”
末了卻在心里暗自腹誹道:把花在姑娘身上的銀子用在正道上,那生活可不就瞬間杠杠的嘛。
有點餓了。
顧子矜摸了摸肚子。他前兩天都在床上休息,是沒消耗很多體力,不過剛剛他卻練了一晚上的劍,算算時間,只剩半天就夠三天時間了。
兩天半沒吃東西,雖然說靈魂應該不用吃東西,不過跟他剛剛練劍會感到疲勞一個原理,他剛“死”不久,靈魂還記著饑餓的感覺。
比如顧子矜現在,好像更加餓了。
想起鬼市上那些可怕的食物,顧子矜突然覺得宋鐘在人界上那樣吃貨的行為,突然有了解釋(反射弧太長)
不離開閻王府,應該沒問題吧。
顧子矜把驅鬼香囊掛在腰間,走向食堂。
現在正是飯點,食堂的鬼很多,不過在顧子矜踏進去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身上還掛著驅鬼香囊,這東西的味道會讓鬼退避三舍。
食堂里都是鬼,他還掛著這個香囊,那那些鬼會不會覺得自己在他們吃飯的時候把……那啥……帶進來。
顧子矜猶豫了一下,不過發現食堂里的鬼都沒什么動靜,就想這個地方的鬼大概都是地府的官員,屬于鬼神范圍,或許是不會受到這香味影響。
顧子矜頓時就心安理得了,因為自己獨占一桌有點不好意思,跟幾個地府官員拼了個桌才點了幾個菜靜靜地吃起來。
突如其來的一系列事變讓他猝不及防,思緒一轉卻也很快意識到婦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方才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估計是特意做給人看的。
“下次出門前還是給自己算上一卦好了。”
宋毓躺在床上,還蠻有閑心地發散思維去胡思亂想。倒不是說他不慌,只是感覺慌也多大用處,索性將其拋諸腦后,給自己先找點樂子舒緩舒緩心情。
按理說他現在是應該立即思忖對策,想方設法給自己謀求最大的生存空間的。不過這些天來經歷的怪事多了,個個都不按常理出牌,宋毓對于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懶得去一一思謀,白費腦筋,只待隨機應變,看造化了。
“要是可以撐過這三天,我就復活了然后繼續捉鬼去;要是不幸英勇就義,我就在地府門前開個算命鋪子,一卜生前身后事,也算不辱沒了這一身功夫;要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巫山上下秘術那么多,總有一種能讓人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