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書海也多少有些寸步為艱,前幾卷尚能一字一字拆解便能明意,中兩卷開始便只能一句一句記下,遇到不懂得寫在紙上,等待哪位師兄有了空閑心情好了,再趁機詢問求個解答,不少詞句雖然有前人在書頁一旁做了注釋拆解,但對他來說仍然有些晦澀難懂。
就如同每個字都看得懂,知曉什么意思,但組合在一起卻變得晦澀至深,能說出卻沒法理解。
筆下繪完風骨,風華之卷卻仿佛不知道從哪里落筆,反復碎語早已寫過多少遍的文句,恍惚間感覺之前寫時心中所想與其真意大相徑庭,氣悶之下只好姑且放下手中筆,拿起一旁書卷仔細再讀了幾遍。
玉磬聲揚,但缺金聲做引,墨澈如同摸索到了書卷真意寶庫的一角,卻不知道從哪里掀開蒙蔽寶山的紅布,苦苦繞轉數圈,不得其門。
金聲玉振,未聞金聲,怎能明玉振?這句話雖然只是以前師兄一句玩笑話,但也足以說明玉振修學深入之困難。學會容易大成卻難的例子,在哪里都不少見。
開卷有益。讀不通,便先背下。
墨澈白皙五指中筆鋒輕轉,指節間蘸墨狼毫輕顫,沒有漏下一滴落在手下熟宣上,剎一出神恍惚只有幾秒,低頭看去,紙上剛剛寫上的一行,墨汁尚未干爽,燈火煥光,雙眼看著痕跡干澤,逐漸滲入,這才把紙輕輕捻起,背面向上,落在一旁層層紙堆上。
長夜漫漫。
琴韻幽篁飄渺間,風華落盡往日還。
我默默聽完他二人的理論,直至慕容雪的解圍及時而來,我回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黃粱一夢終有時,醉里乾坤墨紙藏。我終于不愿平生舊友成那殊途客,空讓此心是追憶。
回裾擺風,我終究不得不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復言。
九天成立之初,是有師訓不錯,但師訓卻是人所定,前人若能料到今天的局勢,那要我們后人做什么?
塵寰濁風,綠水生皺面,冬雪凄涼,青山夜白頭。這世間之事,從沒有絕對的中立,有的只是利益,不可或缺。
忘安,既然你提到后果,那我問你,你可知道若再堅持避世,九天必亡的道理?先有白鶴作為長水國教,發展如火如荼,后有千機和暗云與華夏密不可分,而只有九天,始終孤立無援,若不是宮主憑一己之力,示好于長水,想必早已成為這些大宗門下的一個據點罷了,避世?生在這這世間何談避世?其實我們早已入世,而你們還天真的以為我們是在避世么?
想我年少時,也曾韶華傾負,一劍一酒也敢慰那風塵,高彈九天避世之論。而今青石斷橋處,再回首,只道年少無知。
若真的做到避世,又何妨被人所知?更別說發展成如此規模,尚且不談此,而今長水的形式刻不容緩,之前宮主與父,不,沈皇交好,才能保的短暫無憂,而今局勢漸明,沈皇權勢已然架空,太子一方獨大,白鶴身為國教自我六歲起追殺我至今,這就已經說明來他的立場,你覺得,他若當權會放過護佑我至今的九天?只怕到時,當他們實力足夠強大,你們將我交出,也逃不過滅亡的局面
我知帝宮已開,長水二字,灼我年華,及我肩胛,如烙朱砂,解衣見之,只道別致,以掌撫之,痛徹心骨,終不復,少年時,不知游子怎當歸?
我看下蘇師妹,以情動人終究是心軟,只得嘆氣
我是教導過你們這些所謂的宮規,但那都是從前,從前的九天,不問凡塵,而今宮主與沈皇已有了關聯,便再也不是那個九天了,這是宮主做的決定,而你與我,又何嘗能夠干涉她的決定?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一句珠璣
避世只會死路一條,入世方能有一線生機
看著眼前都已經是淚人的小姑娘,更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畢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