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言語突然冷下來行動舉止也不再有些瘋癲。
“你是南閩人?哪兒生的。”
“對,我是美稷人。”吳疋面色漸漸恢復(fù)。
“那就是你了。”
“???”
……
“我,祭司?南閩的傳承血脈?”
吳疋的下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這名叫慕儻的瘋子在和他說什么五六不著的胡話?
“別不信啊,雖然我料到你會這樣……”
“來,你把手伸給我。”
吳疋試探伸出手,與慕儻兩掌相合,出乎意料,這人的手竟然和他一般大小,不差分毫。
魂力在二人之間驟然流動,吳疋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武魂竟然是星斗一類!且那種奇妙的感覺如同沐浴在熱水,稍稍高于體溫,讓人覺得無比放松,玄鴉也在此時不受控制地被召喚出來,漆黑象征著不詳?shù)臑貘f被吉祥福瑞的星辰包圍著,染上一層金光,似乎褪去了不祥的外衣,這種微妙的變化被吳疋清晰地捕捉。
“這下總該信了吧?跟我回南閩吧,不能再耽擱了。”
“不,不是,我還得回趟家,這個不能我自己輕易決定。”
是啊,關(guān)乎命運的大事。
如果他真的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拉去當(dāng)了祭司,徹底成了南閩一派的人,那他豈不是要叛出師門,徹底離開黯云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吳疋好像把一切都在心里安排妥當(dāng),目光從遠方不知名的一點收回來,投向這個熟悉且陌生的家。房門上沒有“吳府”的抬頭,冷清地連門前雪都不愿意化水,他的的確確生長在這里,甚至很少踏出家門,對家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得了,他知道大哥的臥房前有口養(yǎng)著魚的缸,二哥的院子不讓人進,門板上刻著記錄身高的印子。
那又如何呢?
有個無畏的聲音在吶喊,這聲音和吳疋同歲,也有個一歲的小妹。他在哭喊著嘶吼著,可暫時聽不清內(nèi)容,那吼聲發(fā)自內(nèi)心,發(fā)自靈魂,太吵了。
吳疋提擺進門,徑直進了正堂。這個家里沒有什么錢雇仆從,只有爹的前妻娘家?guī)淼膸讉€陪嫁丫頭,這些年過去,細皮嫩肉的丫頭也都成了粗使婆子,且這幾個婆子因為夫人的關(guān)系,總是看吳疋和他娘不順眼,暗地里給他們一家下絆子。
“你在落冕呆的還習(xí)慣么,看你不怎么往家里來信。”
“我挺好的,謝謝爹。”
吳斌淡淡點頭,不再說話。坐在吳斌手邊的苗氏拿眼光去掃吳疋,一副想要親近卻又不敢接近的樣子,且還是沒脫離生產(chǎn)后的虛弱。大哥吳奡賦閑在家,坐在另個手邊,也提不起什么興頭說話。他右臂被斬,是當(dāng)年護著華夏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大人)傷到了,華夏門不能不管他,又不能養(yǎng)閑人,只得讓他掛名回家去,這幾年也只管賞些年錢,吳奡這么一來就渾渾噩噩,也不管家里事,養(yǎng)成副頹廢面貌。
三哥吳崇也是在華夏當(dāng)差,是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官職更說不上有什么實權(quán),僅有的那點銀錢還會任意被人克扣去,日子難過極了。
婆子牽著整歲大的吳翯上來,并不正眼看吳疋,也并不樂意照顧吳翯,雖說更不愿意去后院燒火做飯。
沒人愿意開口說話,吳疋干巴巴地在那里寒暄著,遲鈍如他也知道走了這么一年,與家里生分不少。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寫信回家,是那幾張薄薄的紙飛到別國去,一趟就要好些錢幣,他那幾個錢勉強果腹罷,一月一封信已經(jīng)掏空他老底了,這脆弱的親情又該如何維系?
吳疋把段儻說給他的事一一轉(zhuǎn)述,至此他還抱有那么三分期待。可吳斌和吳奡臉上露出了吳疋從未見過的表情,待他把慕儻領(lǐng)上來,慕儻此刻是將他身上所有的貴公子氣質(zhì)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