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古琴,他倒真是略通一二。幼時家中以君子之禮教養之,也請過先生到家中教授些音律,便是以古琴為示的。雖則這些年不曾多加練習,只是口頭講解卻也無妨。
識海混亂他倒不甚在意,照他日日梳理的速度,再過幾日不必外力也能自行理順,親身經歷雖然痛苦也遠比借他人之力所獲更多。況且他與這二人僅僅見了一面,又怎能放心交付后背,任憑他人入侵識海呢?不過它所言夢魔之事倒勾起了他的興趣,他面上露出一絲少有的少年頑皮氣,輕佻地一揚唇角,含著笑意道。
“成交,你便將你家姑娘叫醒吧。”
“江老師,我覺得你剛才說的武魂與環境息息相關的觀點太絕對了。物競天擇也好,弱肉強食也罷,這般籠統概括,漏洞很大呀。”
她看著這個明顯就是學院沒老師教魂獸學而被趕鴨子上架的江蘭生,聽著他的話內心頓時飄過一串不明所以的小疙瘩,眼珠滴溜溜地一轉,又把目光稍稍往窗外挪了挪,有點想出去玩,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課呢。段容綣起身話說到一半的情況也不是第一回了,片刻后她慢悠悠地移回了目光,將帶著笑意的眼神落在講臺上的老師身上。
“舉個…嗯,簡單的例子吧。我,武魂是白澤,白澤還是天上的魂獸呢,那圈圈是仙女嗎?”
段容綣的眸子彎成兩個小月牙,在長輩面前說話時,便會習慣性的以昵稱來稱呼自己。她說時天真爛漫的神情一覽無余,顯然是往常與宗內長輩交談慣了,便即使面前是個不熟悉的老師,也用著慣來的態度對待。她歪了歪腦袋,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跳脫,便飛快轉了轉思路,順勢將門內兩個門主搬上來當救兵。
“若是上面那個例子著實有些難以說通,那我換個說法。南閩氣候炎熱,華夏門內林家的傳承武魂卻是屬水的應龍,與環境無關,甚至是相斥,這是為何?”
恰到好處地一個停頓,她抬起一指搭在下巴上輕輕扣了扣,故作沉思狀一斂眸將眸中狡黠神色盡數隱去,片刻再次抬眸笑顏微開道。
“再者,有一魂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有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這是景氏嫡子的武魂,作為土生土長的南閩人,他的武魂為何也屬水?”
段容綣歪了歪腦袋,儼然是人畜無害的模樣。她攏手伏身微微作揖,垂眸間掃到了擱在桌上不知幾個月前才翻動過的《落冕珍奇錄》,又是一抹輕笑,卻被垂落兩側的鬢發遮住了揚起的唇角。
“孰真孰假,學生見拙,只知智啟于書,延于實踐,我挾此書在門內與長輩交涉,所言奇獸與此書記錄相差無幾。也只能說,即便是假,也是學生未與長老所談的奇獸為假吧。”
“學生駑言,還望老師莫要見笑。”
樂兮坐在椅子上,吃著自己的水晶糕,心里想著自己今晚上大可能和余肆在一間屋子里休息,在規劃自己今晚言行舉止的時候,余肆兩句話將自己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不太好。剛從華夏門回來,差點死在哪兒。”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樂兮意識到這事兒說不得,畢竟這算得上是宗門機密,出來的時候樂念衣也叮囑自己這事兒不是什么正當活,也讓自己別出去亂說。自己一向守口如瓶的習慣在這里居然破了。
一想到兩人相聚不到一會兒,明早兒就要離開,樂兮頓時有些傷感。剛剛傷口火辣辣的疼,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樂兮心里充滿著不舍,自己這次下山,也是想著出來找余肆,如果有機會想把她領回去的。想要張口說先不急著回去,卻又沒有理由繼續纏著人家,樂兮側著頭拽著自己的頭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樂兮看了一眼那個坐在床上抱膝低頭的人,又過了許久才說。
“樂念衣煩我得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