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會輸。正因為這次暗殺行動不止他一個就是了。隨著魂環的變化,他的身體之上浮現的龍鱗已經是越來越多。以及可以龍化的手段也是。他不是什么好東西,在那女子倒下的時候他并沒有選擇沖上去報仇而是選擇繼續蹲在房頂之上,而在那邊的事情,他隱約望到了那個少女做了一些不是江湖人的事情。
“果然小娃子行事就是那個樣子唄,算了,這次買賣這幾個優柔寡斷的也不能成啥,罷了罷了。今晚風緊扯呼了。”
待那些人走了半柱香功夫以后,他宛如閃電一般在竄出,將那女子的身子背起,飛躍在夜色之中。如果此次阻攔失敗,那么只能跟其他兩人相約定在他們下一個落腳點進行突襲了。當他背負著一切的時候。反正都是加錢的。在四周無人的客棧上把人放在客房里。悠悠說一句。
“姑娘醒醒嘞,你們這下子兒女情長到底是撕破臉還是咋的啊。反正不管咋地,這背你那么遠,這單子得加錢。這個沈啥皇子,還殺不?不殺的話,俺們只會退兩成的錢啊。你倒是想清楚咯。江湖是江湖,學院是學院。江湖是沒得對不住,還有好人的。”
被師兄一瞪再不敢多言,亦步亦趨跟著師兄走出大殿,他在惱人的沉默中抓心撓肺。師兄倒沒有明言怪罪他什么,無言卻恰似一把刀懸而不落,教他心里百蟻抓撓,還不如被罵一頓打一頓罰一頓來的痛快。但他自覺說錯話,也不敢多言,只沉默忍受一路尷尬。
他知這次談判的不愉快皆因他一時沖動,既不通人情世故和談判之道還想著邀功出風頭。卻也確是受那些個演繹故事中賢臣典故荼毒不淺,真坐實了書呆子之名。現在看來,那些明嘲暗諷唇槍舌劍不過他臆想而已,人家既然擺出了茶點,便是正正經經地想談,若真如他臆想中那么大的惡意,恐怕連門都不會讓他們進,在谷口處便了斷就是,何必廢那些心神呢?
雖則表面謙恭,其實此前他一直略有些自傲,畢竟日日出入藏書樓所受收的或欽佩或艷羨的目光就是堆積自信的最好材料。他尚且沒有學會擴充自己的心理容量,滿則欲溢,溢則顯失,貽笑大方。
他正在復盤這一回釀下的大錯,尚未注意到已出了谷口。也不曾想身側之人突然發難,那巨劍中氣機牽引之下硬生生逼出了他的武魂。金光四射中下意識即刻切斷了那無數巨劍與主人的聯系,卻待聽到師兄發問后身體一僵,方才談判時腹背受敵都未覺的委屈霎時間一股腦涌上,竟是硬生生紅了眼眶。
“師兄,你問我,何人指使?”
他尚不覺,一開口語聲中已帶了啞音,上挑的音尾因著不穩的氣息而顫抖。他凝視著素來待他親和如長如父的師兄,他看著師兄那雙如同千年寒冰般毫無情感波瀾的眸。他好奇,他在看透什么?他想仍如往常般俏皮詢問,一開口卻覺淚水就要掉下。他素來不在人前顯現軟弱,打著顫兒的話音已到了嘴邊又滾回腹中。頓了又頓,也不知這落在旁人眼中是否是一個細作可恥的慌亂。
“師兄,你我同入宗門,素日多有往來,我是何人,我的性格,我的身世,你豈會不知?”
“士可殺不可辱,若沖著宗門而來,我怎堪忍得那般輕蔑?你問我的錯處,是,我是有錯,可我錯在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言辭,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表現欲,我從未錯在一顆赤膽忠心!”。
“師兄,我魂力已遙遙在你之上,論格斗學精神力也比你領先一步,若你我糾纏,勝負尚未可知。”
他露出一個幾近慘痛的笑容,輕一抬手,收了武魂。曲終人散場,金光一斂,那巨劍的鋒銳氣息便直直沖向他暴露的要害。昂首闔上了雙目,他帶著清蓮似的淡雅釋然的淺笑張開雙臂,任水汽的鈍刀切割他的廣袖長袍,切割他已被眼前的針鋒相對傷的血淋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