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松快,宗內人人自危膽戰心驚,你倒是有那閑情逸致做起了八面玲瓏的商販。真不知還贊你一句心胸開闊還是——心猿意馬。”朱唇吐出最后四字時語調徒然一揚,帶上些許抑揚頓挫的起伏,藏著悄無聲息的壓迫。冷冷目光落在人臉上,眸中劃過一抹閃逝的寒芒,仿佛暗涌的海潮。
“既然你閑得輕松,正好,我有一事交代你。三日后,葉云笙長老和雁陽王成婚,陛下會邀漂泊在外多年的質子回國,介時你帶幾路人馬過去,半路劫殺那小皇子。若是我還看到他出現在婚宴上——你這大弟子的位置,也就不要再坐了,安安心心去操持家中生意吧。”
月光還是醉人的月光,即便再嬌美也只是為他眸中遍地樓閣鋪上一分慘白薄霜。
他抱膝在夜夜修煉的觀星臺上團坐,淡淡垂眸,透過萬家繚亂的燈火觀測他無法把控的來時。愈是夜夜行走于龐大瑰麗的星海間,人愈是感到自己的渺小。對于那些億萬年亙古久遠的星辰而言,人之生死不過一瞬,愛恨情仇、利欲紛爭也不過一瞬。正如他看見天下,天下可曾見他?他如蚍蜉,妄圖以一己之力撼動天下之大樹,卻不知自身之生死于天下也只是一瞬。
他落地是一個淺夢,死亡不過另一場悠然轉醒。
今夜是莫名陷入傷春悲秋書生心境,便也靜不下心來再度修煉,想著從午后開始就一直在愣神,腹內空空,便收拾了東西抱著不多的期望打算去食堂一逛。
校園地形自是已萬分熟悉,夜間璀璨星光倒也眷顧行人,步步緊跟著照亮兒。他行至湖畔,見一池水色漾出琉璃似的透光感,教人一見便覺心里酣暢。倒也不急著去找些什么墊饑,索性蹲坐在水光一側,看池中一波更帶千層浪,層層疊疊無盡時。
忽見水的那頭也有一人影舞動,薄汗瞬間浸透衣衫。此時已是深夜,除去他武魂特殊需得晝伏夜出,還有些個什么人會在此處?哪怕是用功學習,學校里也為各年級設了專門的教室,斷斷不會落到此處。且他竟教水光擾了心神,未能第一時間發現,若時光倒流,他必定不會近了這片洛神足下水,風流艷骨真誤事。
憑他如此遲鈍已感覺到了那人,那人怕也不能感覺不到他。他瞇了瞇眼,拿因怠惰練習而不甚靈便的精神力向前掃了一圈,粗粗探查那人應是妙齡女子,如此便更不敢近前去了。再細一看,不由得感嘆自己真是撞了大運,那舞動身法之靈便敏捷及那有仙人之姿的白色魂力頗具象征意味,可不正是掛在學院樓前光榮榜上,教學生們日日瞻仰的落冕杯冠軍得主余肆學姐嗎?恰逢學姐也在練習身法,如果能趁此機會蹭得一點課聽,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思及此處感慨還好今夜規規矩矩穿了校服,一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間的避嫌,釋放武魂借夜間星力之祝輕松控制住身形,足尖在水面輕點,幾步便到了學姐跟前,刻意留出些禮貌距離,也教那武魂天然而帶的光將附近照得亮堂些。不敢過分打擾學姐,只拱手一禮,小心言道
“久仰學姐大名,在下是落冕學院三年級生,近日修煉有了些難處,今夜幸逢學姐于此,還望與學姐切磋幾招,懇請學姐不吝賜教,指點一二。”
果真這里不該如此謙遜他心下暗叫不好解釋么?這如何教他解釋望著宋清鶴神色陰沉的臉,他倏忽覺察到天崩地裂之感確實,他在外云游,但幾乎是白天游商晚上替宗門探聽情報執行任務,做些暗處的事兒壹日能安安心心睡上兩個時辰左右就算好運所有心血即將付諸東流,卻只能就這么傻傻地被誤會著實不像他,他斟酌著字句,欲說明實情
“師父您也說得輕松弟子究竟做得如何,您去問問長老便知”
“況此番找您,弟子若不是時刻關心宗門動向如何來得及時”
不能謙遜他有幾分頭疼,不禁說得急了多了,平素積攢的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