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陣仍透著幽幽白光,燕衡感受的到體內那股抗著自己的靈力若溪水奔騰逐漸趨于平緩,似乎已達成平衡。他緊盯著那動如迅雷的黑虎,聞白姝言,揚唇而笑,兩個虎牙尖一并露出來,遲遲未言一字。卻見他身影一閃至阿浮身邊,趁其不備拔下其發簪,漆黑雙眸直視著那黑虎,低聲吐字,聲線懶懶:
“借用一下。”
復而一笑。風吹的那黑色衣袂肆意飄揚,好像也融進他張狂的骨里了。
“待我去去,回來還你。”
他偏要打破這平衡試試看。步履從容向前走出幾步至方才布陣處,抬起一手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來,與黑袖相襯更顯得毫無血色。簪于其另一手中轉了幾圈,簪尖冷光一閃,手背赫然多了道狹長傷口,血水一滴一滴落下來,腥味隨風散開,他與虎皆細嗅。他從未如此清醒。明知鮮血會激起虎的獸性,可鮮血刺激的又不止是那只虎。魔教之陣,是要以人血為引的。收掌,口中念訣,地上那滴黑血忽向四周擴散,疊于那仙陣之上。訣念一半,只覺體內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再次抗衡,一股勁上來他不由得單膝跪地,置掌于丹田前調息。待稍好一些,復咬牙將訣念完,喝道:
“啟陣!”
身骨一陣發軟,低首卻見地面黑光乍現,周身驟然陰冷,數道烏影自陣中飛出,似吼似哭,直襲黑虎。仙魔兩道,相生相克,自古以來對立為多,同袍則少,只望如心中所想,仙與魔兩陣互彌不足。恰是此時,琵琶陣陣,幻影層出不窮,心道是好時機。額上汗珠細密,一手仍于丹田調息,卻抽出另一手,暗借土靈根之力。素白手腕一翻,山洞上方巖土崩裂,飛沙走石,卻只撲老虎門面。黑虎雖修為高懂人言,其智猶不及人,果真如其所料閉上雙瞳,與白姝纏斗許久,怎能顧上那背后果實?若白姝此時趁機抽鞭將陰陽果卷出,此事便成多半,剩下一半便是從那黑虎中脫生。兩個陣法相疊,他體力早被耗了多半,那虎通靈,不便直言,只得竭力去喊那玄色身影:
“師姐!”
如同跌落在海底,周圍一片沉寂與黑暗,缺氧感迎面撲來,不得半刻喘息。一人行走于探尋大道的路上,無法避免,然而這真的是他心中真正所想嗎。
陌子闕他對大道沒什么興趣,勤奮修煉也是為了自保,以求在劍冢里多得一分生機與主動權。
或者,活下去才是最確切的追求。
身體明悟半分,體內靈氣再次運轉,如同靈光一閃般,突破瓶頸。
待到境界穩定后,陌子闕驟然站起身來,杵在一旁的冥夜也隨之提起。
“我,陌子闕,要活下去。”
帶著三分怒氣,靈氣直接注入到劍身之中,足尖快踏步入平地中央,擺好起勢,自尋劍技,以右腳跟,左腳掌為軸,借膝蓋與腰間霎時發力,此時身體左后轉體一圈,同時也成了左虛步,右手持著冥夜,直視前方。
波風浮動,心隨影起,影如風動。
隨心所欲,空蕩著的左手,手心朝下,熟練的在半空中帶著靈氣畫符,此時冥夜劍身平置,遂劍尖向左,大致高與肩平。
此等招式乃是劍法之中常見的起手式,陌子闕頓了頓沒有即可向下演練而去,他在思考何等的劍招更適合自己,更能與自己的雙手劍或者一手畫符,一手攻劍相生相互。
見對面偏開自己的斬擊,冷明楓并不意外。蜀山能與魔教分庭抗禮不是沒有到底。但,若是認為自己手中長刀只能用于劈砍就大錯特錯。全長九尺五寸有余,重八十一斤七兩二錢。刀尖,刀鋒,刀背,刀身,刀桿均可用來傷人。若是被刀尖挑到,會出現一個斗大洞,若是被刀鋒削到,免不了開膛破肚。若是被刀身磕到,筋斷骨折是常態。若是被刀背砸重,頭破血流是輕的。若是被刀桿掃中,最差也要嘔血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