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久些,嬢嬢派人來尋我。想必是即將開宴,也不得多留。我只同卿姐兒道個別,便先行一步。
梅俏不爭春,竹籬茅舍,自成風景,古樸農家木屋,窗臨流水,門對青山。遠于城中,是人間仙境。再言,木屋四周,點梅爭先怒放,漸露幽淡馨香沁花芯,清秀淺粉淺笑輕顰,嬌嫩含羞,淡淡約約,風情韻致,儀態萬千。如位清麗婉麗佳人倚著修竹,花簪搖曳,顧盼生姿,脈脈傳情,向紙窗前款款伸來朗朗疏枝。
在夢中,我是那枝梅花。
獨領風騷,傲占春色。
清淺玉溪旁,陡峭云崖上,古樸庭院中。都有我清癯俏麗,在風中搖曳的身姿,我清絕超脫,飄逸出塵,疏影暗香。亦孤芳自賞,那些艷俗春花都羞于和我斗艷,遲遲不敢開放。
“玉姐兒,梅花開了。”
綠翹的雪中驚呼,擾了我的美夢。我來不及與她置氣,朦朧惺忪,醉顏微酡。腮暈潮紅,羞娥凝綠。珠釵半卸,裹貂裘,套兔絨靴,急急隨她至梅苑。
“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
是枝紅梅,我心中的蚊子血。我折下它別在發間,明日祈福之時將這世間最美好,最純凈的東西獻給佛祖。
翌日,行銀裝素裹,作分外妖嬈。少有盛妝著面,別珠翠滿發。路遇眾人大多皆喜笑顏開,至祈福處,祈求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聞呼,綠翹拽我衣袖,令我回頭看一眼人間值得。我知他不是人間絕色,可他確是我自記事起的人間值得。
撩起冪籬一角,看清那人便知曉確實是自己所想之人,款款挪至他桌邊。他出門在外,瞧架勢不像是叫他人知曉他身份的樣子,若冒然行禮倒是惹人耳目。我見他言行似是較為冷淡,倒像是未有認出我來。心中些許落寞,想是什么物是人非、桃花依舊。
:您不記得我了?
幼時回憶還算清晰,那時候我跟二哥哥走得親近些,便也有幸結識了永王。一次幾人捉迷藏玩,為了贏我愣是爬到了樹上,幾個男孩子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最后還是認了輸。只是我上去容易下來難,最后還是下人搬了梯子來,為了此事我被二夫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女誡》抄了十幾遍。
:我是薛家三娘子。
萼梅宴
“那是你不愛學這些,左右也是我閑工夫多罷了,你喜歡便不算我白忙活。”
與她一路聊著也就快走到了主宴上,各家都準備進席落座,權家派了人來尋紹玉,也不便再拖著不放人,撒了手順著她的話,也忘了問她可否約了人。
“那就年初一看看能否昭覺寺一遇了。”
邊說著邊互相見了一禮,看她走遠正要抬步去尋大哥哥,瞧見一身影像極了君大姐姐,待看清了幾乎是小跑著到她身邊。同大姐姐私下才沒有些旁的虛禮,如自家姐姐一般親近,又因著不似自家姐姐能天天見到,難得一見更顯得想念親密。
“大姐姐~小七可算瞧見你了,許久未見,大姐姐可一切都好嘛?”
聞聲抬眸,抬頭望見來人,翩翩少年郎帶笑,將手爐塞到阿玉的手中,關切溢于言表,也是阿玉福氣,得了好哥兒照拂。
笑意流轉,雖聽得眼前少年郎語帶輕挑,瞧著卻也不算太壞。見招呼至此,也同樣頷首點頭,牽著星辰流光,帶著梅花飄香,應著面前二人之話。
“三郎君好,我是晏回。平日,阿玉沒少提起過你。想必,是個好哥哥。”
沒成想,阿玉卻見著哥哥,就溜了。只留得自己在原地對付。果真,這小娘子是想撮合自己與她三哥。搖搖頭,輕嘆。這開溜的也太快了,確實讓自己有些一時局促。偷眼瞧了瞧,亦是順從了如此安排。一時也尋不得他人,姑且先這樣吧。
“阿玉就這么跑了,這——怕是勞煩三郎君了。”
這園中梅花紋香爛漫,朵